顺着心意开了口,“主子……翊王他……就要出征了,就是明天。”
见银灯没有反应,她咬咬唇,硬着头皮接着说,“听说北夏旱了几个月了,去年雨水原本也不多,冰雪水根本不够用,牲畜大量死亡,北夏向南入侵,边境的城池已经失了六座,所过之处,无人生还。
大晟,又要开战了。领军人,还是翊王,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是否有命归来。
银灯的眼睑微微抖了一下,看着银耳粥里飘起来的枸杞有些失神,依旧一言不发。仿佛陈季良如何,跟他再不相关一般。
清晨露水重重,将士整装待发。
战争从不曾停歇过,保家卫国,是多少人的心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又是多少人的宿命?
和平……从未真正降临过。
将领夹着红色羽翎的头盔,站在那里看了良久,身后的人挥别了父母妻儿,将军却没有等来送他的人。
他跨上马,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眷恋之人所在的城池,挥军北上。
前进距离边境百里,帐下士兵来报,八百里加急。
他接过那潦草用纱布包裹起来的东西,心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流过,先是圆满一般的满足,随后便是无法抑制的痛苦和恐惧,忧惧占据心扉,他好像,被什么给抛弃了。
那薄薄的纱布下裹着一块莹亮光润的玉石,圆滑的边缘让人爱不释手,漂亮的颜色让人心向往之,在那之上,粗鲁深刻地镌着一个字,跟他胸口那里的一模一样。
陈季良的手指神经质地颤抖着,眼睛发红,犹如淋雨迷失在旷野,用尽全力却依旧找不到方向的幼兽,无助又茫然。
他忽然捂住胸口,那个胎记隐隐作痛,像一刀一刀凌迟在灵魂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急报的士兵早就退下去,走到营帐里倒头就睡,临进入梦境时,突然记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却又想不起,到底是忘了什么事。
想了又想,实在脑子一团浆糊,只好作罢。
京都屡屡传回边境捷报。
据说,翊王犹如神人,大破敌军五十里,六座城池尽数夺回。
翊王在战场上无人可敌,所过之处,敌军无人可挡……
而风满楼里,华雀翘着小胡子闻闻药材,搓搓手指加上一味药,身边大大小小炖了十几个药炉子,咕嘟嘟冒着热气。
小小的药房里白雾缭绕,中药味都要飘到前厅,脂粉味都压不住。
华柳柳端着药踏上一层又一层的台阶,迈进顶楼偏西的最后一扇门。
芒刺抱着刀靠在柱子上假寐,天道窝在垫子上打着呼噜,银灯开了窗,凉风吹进来,撩起了碎发。
残阳如血,朝霞很是迷人,尤其是这高处,看得更是清晰。
华柳柳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端着药碗走过去,塞在银灯手里,就要去关窗。
“都说了你不能受凉,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就你这样的,再来十个我爹都治不好你!”
银灯抱着药碗,扫过华柳柳手腕上的镯子,微微叹口气,搅动起药碗里的药汁。
“秋天了……天都短了不少。还没怎么呢,就又是夜晚了。”
华柳柳放着卷帘,“可不是?再往北一点,这个时候就全黑了,温度都要降下来,寒风刺骨呢。”
银灯不经意地开口,随意问,“柳柳,我怎么从没见过这种镯子?你从哪里买的?”
华柳柳愣了一下,摸摸手上的镯子,大方地让银灯看,“哼哼,没见过吧?这可是我前几天从一个胡人手里买来的,花了我大价钱呢!亏得它好看,要不然,我才不要它呢!”
银灯闷下苦涩的药汁,舔舔唇,唇都是苦的。
肺部撕拉撕拉的感觉,让他呼吸有些吃力,方才是深秋,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冬天可要怎么熬过去?
银灯把药碗递给华柳柳,对芒刺开口,“军备的事情,如何了?”
芒刺站直了,“主子放心,这些都是芒秀走之前打理好的,财务,粮食,药材,马匹,刀剑兵器,棉布生意,都井井有条。供养大晟的军队毫不吃力,只要主子在一天,大晟的军队就绝对不会断粮。供养一如去年冬季,一人两套,保证不会让军队折损在这上面。”
银灯咳了几声,轻轻擦去嘴角的红,“马上就又要过冬了,冬季是北夏最难熬的时节,也是北夏最恶劣的季节,去年勉强熬过,如今已是弹尽粮绝,这一仗是输是赢,也许,就在今年冬天了。”
“芒刺,你亲自去,压着药材,莫要像上一次一般,被人劫了去。失了我风满楼的面子。”
芒刺的刀重新挎回腰间,“是,主子。”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