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恩失血太多,睁眼便觉得一阵眩晕,他马上闭上眼睛,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马上就想下床给歌千尘跪礼。
但歌千尘皱了皱眉,制止了他:“行了,本王现在心烦,别用那些虚礼来给本王添堵。”
朝恩知道歌千尘的性子,马上便躺了回去。
他刚才在昏迷之中,隐隐约约有听到谈话的声音。
他看向江云姝:“是姑娘救了我?”
朝恩是个四十几岁太监,昏迷的时候看不太出来,但人一醒,那双眼睛里的沉稳和沧桑,便扑面而来。
一看,这就是个在深宫中磨炼得十分老道的权谋高手。
难怪歌千尘这么重视他。
江云姝‘嗯’了一声,道:“医者本分而已,不必挂心。”
朝恩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多余的,他没有再说。
江云姝如果够聪明的话,就应该能领悟到,朝恩领了她的这一次恩情。
只不过身份使然,有的话不能说得太明白。
只不过,江云姝这么聪明的脑瓜子,怎么会领悟不道呢,只不过心照不宣而已。
温天韵在一旁的表情瞬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没想到,竟然真的给她救活了!
江云姝站起身来,道:“殿下,朝恩公子已经无事,我能先退下了吗?”
得力助手捡回一条命,歌千尘的心情好了很多,闻言便挥了挥手:“下去吧。”
江云姝给慕九打了一个眼色,让慕九跟上。
慕九自然懂她的暗示,跟在她身后便准备出门。
然而,他刚一动身,歌千尘带着冷意声音便传来:“我说你可以走了吗?”
他说可以让江云姝退下,但没说让其他人退下。
江云姝顿时心里一沉。
果然。
歌千尘要发作了。
慕九几次三番的逾矩,歌千尘都没有吭声,果然是在等着把罪名攒在一起,秋后算账。
她看了一眼慕九,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平民与权贵之间的鸿沟就像天堑,根本不可能逾越。
慕九在江湖上再有威名,歌千尘也可以一根手指头碾死他。
偏偏慕九还不懂得收敛锋芒。
这下好了,得罪了歌千尘。
江云姝在门边停住了脚步。
慕九转身问歌千尘:“你在叫我?”
歌千尘一字一句,沉沉的盯着他:“你说呢?”
两个男人隔空相对,互不相让,眼神的强势都在试图压过对方,但他们旗鼓相当。
歌千尘道:“你可知道,对皇室大不敬是什么罪名?”
这罪名,可大可小,说白了也就是全凭歌千尘的心情。
“你想怎么样?”慕九向来不会皇室的那一套弯弯绕绕。
歌千尘的目光在他的双膝之间瞟了一眼,“本王记得,你从未对我下跪。”
强者之间的较量,比起直接杀掉对方,竞争对手的臣服,更让他们觉得痛快。
慕九却站得笔挺:“我凭什么要跪?”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平民跪皇室,原本就是天经地义,哪有什么凭什么?
慕九竟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歌千尘一拍桌子,怒道:“区区蝼蚁,也敢放肆?!”
温天韵原本是想帮着慕九说说情,说不定能得到蟠龙寨一点好处。
然而刚才慕九帮江云姝的那一幕始终让他如鲠在喉,开不了这个口。
于是干脆就闭了嘴。
慕九这个人,性子太傲,也该有个人来打磨打磨他了。
免得眼睛长在头顶上,看谁都不屑。
若是今日吃了亏,说不定能长一些记性。
“就凭我是靖王!”
歌千尘一怒,他身边三尺之内的茶具和摆件,统统被震碎成渣,有碎裂的瓷片朝着慕九的面门直射而来。
那速度和力道,那瓷片像是直接要刺穿慕九的脑袋,把他钉在身后的墙壁上一样。
而慕九不避不闪,用力一震,那瓷片直接在距离他一尺的距离,化为了寸寸劫灰,然后坠落在地。
歌千尘见状,更是生气:“来人,给我此人拿下!”
温天韵自然是听歌千尘的,马上就吩咐弟子,将慕九团团围住。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江云姝一惊,马上求情道:“殿下,慕九此人是个榆木脑袋,他并不是有意冲撞殿下,殿下能否饶他这一次。”
歌千尘浑身都充斥着杀气,可见对慕九的杀心已起。
熟悉靖王的都知道,他若是如此反应,那便是决心已定,谁也劝不听的,“此事与你无关,若是再多事,我连你一起问罪。”
最是无情帝王家,翻脸比翻书还快。
歌千尘怒道:“把此人拿下,本王要亲手处决了他。”
从见到慕九这个人的第一面,他就对此人隐隐有些敌意。
但这敌意从何而来,歌千尘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