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迟眼神里充满了悲伤,一个亲眼看着爱人死去的未亡人的悲伤,她伸手拉开了窗帘,窗外的桃花开的正好,她淡漠的笑着诉说着那不属于任何一种有用的言语,“我们一生为了国为了家,可至死都不知道什么是爱,若尘……这,何尝不是一种可悲”
“我爱他,像鱼离不开水一样爱,像鲸向海而生……你相信这世间会有人为情而生为情而死吗?”
苏若尘带着仅剩的理智走向她,对于一个感情冷漠的人来讲,苏若尘不知道怎么安慰,那些素日学的知识此刻化为了苍白的话语,“孟迟,我信,可这样太傻了。他以身许国换来你的安稳,你就如此对待他吗?他不希望看到你为他如此”
孟迟依旧望着眼前的天空,黑的彻底,星光黯淡,月光也躲进了云层中,充满着祭的气息,许久,孟迟冷静的开口,“不,他太不了解我,我既说了不离不弃,又怎会与他生死相隔”她的泪水蓄满了眼眶,忍着不让它流下。
……
凌晨五点,太阳慢慢的从东面升起,阳光普照着大地,孟迟忽然笑了起来,抬手擦去那毫无用处的泪水,可唯有苏若尘知道,那并不是泪,是从心里流出的血。
一个人最可怕的时候不是她又哭又闹像个疯子一样,而是经历了爱别离后却如此的安静,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吧,在冷无情为国而死的时候就已经随他去了,那颗子弹打穿过了他的胸膛,她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了自己的怀里。他说,“开枪吧,别为我哭泣,好吗”
我辜负了你太多,辜负了这一生,你的青春你美好的年华,可最后这一刻,我想自私的,保护你。请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残忍,独留你孤独在世的残忍……
“桃花开了,请把我与他葬在桃花树下,那是我们定情的地方。”
孟迟穿着初见冷无情时的那身白裙子,自杀在了他的棺椁前。那里是冷清的,没人知道曾有一个卧底长达十二年只为了一举端掉犯罪团伙的老巢的人。这是家仇,同样,这个计划他计划了很久。
冷无情,一个中度抑郁症患者,在最后的时间里用他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想,人这一辈子浑浑噩噩的,临了也要做个有用的人,他爱她,可,他深处深渊,如何配得上她。名誉重要吗?他想,要是有了这份荣誉便足以让她抬头做人了,她们不会指责她爱上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他算计了一切,独独低估了她。她亦爱他,愿意陪他一起慢慢变好。
苏若尘不自觉的滑下一滴泪,她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好似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的她透不过气来,“孟迟……孟迟……”
陆文彬在接到苏若尘电话的那一刹那急匆匆的赶来,他将门拉开的刹那,外面的晨光照进了屋内。他的目光停留在窗前孤零零的小姑娘身上,疾步过去抱住了她,“若尘,不要去想了好不好,他已经死了,你也不是孟迟,你是若尘,苏若尘,不是他的孟儿,若尘,你看看我,我是你的文彬哥啊”
苏若尘呆呆的任他抱着,眼眶中的泪水滚烫的落在他的白衬衫上,“文彬哥……”
陆文彬心疼的抱着小姑娘瘦弱的身体,轻拍着她。
他知道孟迟是谁,那是另一个她,是带着懵懂青涩的少年的她,那时候她还不似而今这般浑身笼罩着阴郁,那时候的她,爱惨了一位少年。
年少的悸动,一时的欢喜,彻底的断了曾经笑颜如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