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众弟子的面,扈长老到底有些分寸,没有对云蓁如何。
他下令让两个戒律堂弟子用担架将云蓁小心扛走。
云蓁原本就被明独慎拍碎了五脏六腑,又被剖了背部,几乎要将天生剑骨徒手抽出来,此刻已是重伤昏迷,气息奄奄,若再不加以救治,小命就要不保了。
可戒律堂上到扈长老,下到各位弟子,就这么扛着她一路冒着雨赶到悟剑峰,没人给她的伤口稍做处理,更没人给她服下一两颗治伤的丹药。
倒也不是没人想到这一点,可方才在悟剑峰的时候,掌门云祁剑尊和几位长老已经说了,云蓁极有可能已经背叛师门,转投了丹浮阁门下,在没能证明她清白之前,谁敢贸然救一个叛徒?到时候自己也被连累打成叛徒就惨了。
走在后面,亲眼见着云蓁惨状的一名戒律堂弟子暗暗叹口气,内心同情道,云师妹,从前受了你那么多好处,得过你赠的许多好丹,今日却不能帮你一把,你莫要怪我们,我们也是有苦衷的。
若今夜活不成,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到时若能有缘再当师兄妹,我们定会护你一世周全。
他的所谓苦衷,所谓祝愿,云蓁此刻自然是听不见的。
漆黑阴沉的夜色中,云蓁背部朝天趴在担架上被扛走,电闪雷鸣,雨水哗哗地落下,冲刷在她背部的伤口上,血水沿着他们行走的路线一路蔓延,仿佛流不尽似的。
最后这些血水全都被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一丝痕迹都看不见,只弥留空气中对修士而言浓郁得无法嗅闻的血腥味。
到了悟剑峰,担架被放下来的时候,云蓁的身体温度降得厉害,冷冰冰的,若非还有些微气息尚存,抬担架的戒律堂弟子甚至怀疑她已经死了。
云祁剑尊淡漠看着地上的人,眼皮都不抬一下,说道:“将她叫醒。”
此时各峰弟子都已被屏退,只剩下掌门和各峰长老,唯一有资格被留下来的,还有一个便是掌门云祁剑尊最疼爱的小徒弟白蓁蓁。
白蓁蓁瞒着云祁剑尊做了坏事心虚得厉害,虽然她心里不后悔,但还是会担心云祁剑尊罚她,此时便一声不吭悄悄往外走,希望没人能注意到她。
但她才走了两步,云祁剑尊就瞥来一眼,“要去哪里?你给本尊在这里好好待着,哪也不准去。”
白蓁蓁心下凉了凉,自她回来后,云祁剑尊就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说过她,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一步三挪地走到云祁剑尊的身后,拼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企图当个透明人。
厅内各峰长老看着地上的云蓁沉默不语,任谁都看得出来云蓁刚才经历了什么,再看白蓁蓁的神情,也猜到十成十是与她有关。
但想到云蓁可能已经是他们宗门的叛徒了,再加上白蓁蓁是掌门爱徒,若她当真能将这天生剑骨拿到手,继承云蓁的剑道天赋,对他们临川剑宗而言,倒并非是一件坏事。
只是,此种手段到底是残忍了些,今夜丹浮阁与各宗修士前来要人,若让他们知道,恐怕对临川剑宗和云祁剑尊的声誉都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
必须想办法将此事遮掩过去。
就连一向疼爱云蓁的居从雪长老,也想到了这一层。
她看着云蓁,心生不忍和疼惜,再看白蓁蓁时,眼底已溢满了杀意,若她不是云祁剑尊的爱徒,此时白蓁蓁已经是个死人了。
云蓁是她看着长大的,是她唯一看得上的炼器天才,是她做梦都想收到自己门下的好徒弟,就这么被人折磨成了这样。
可事已至此,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先保住云蓁的命。
居从雪长老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她的手指颤抖着,拼命地控制着要杀人的冲动。
片刻后,她才睁开眼道:“掌门,你我都知道,云蓁不是叛徒,她与丹浮阁并无任何关系,去丹浮阁只是为了闯登天梯,是我让她去的,只是为了锤炼她的神魂。”
此前她曾经说过一次,云祁剑尊不肯听,也不愿意相信。
此时,居从雪谁也不看,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白蓁蓁,她已经锁定了白蓁蓁,让对方无处可逃。
若云祁剑尊再敢说一句云蓁是叛徒,下一秒她便将他的爱徒杀了。
白蓁蓁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直接在居从雪的威压下瘫倒在地上,眼中害怕地不住流泪。
“师、师尊救我!”
居从雪不屑冷哼,这样的废物,连蓁儿一半都比不上!
白蓁蓁是云祁剑尊的爱徒,折辱她便是折辱云祁剑尊,云祁剑尊身为临川剑宗掌门,三界第一剑尊,何曾被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这般下面子?
他沉下脸:“居从雪!”
冷喝声落下,他的威压也冲着居从雪压去。
居从雪不甘示弱,咬牙与他抵抗,她修为不如云祁剑尊,可嘴上却不饶人。
“好啊,你不如今夜就将我杀了,好为你的好徒弟解气!”
“明日,三界都会知道,你这个所谓的正道君子、第一剑尊,先是纵容爱徒夺人剑骨,再污蔑苦主犯了叛宗大罪,意图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我居从雪堂堂临川剑宗昆极峰峰主,亦是你云祁剑尊的同门师妹,仅仅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