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郎仍不甘愿,可依旧对着新娘拜了一拜。
“送入洞房!”
礼毕。
婚宴开始了。
忙活的是纸人,吃席的是鬼怪。
被迫参加婚礼的村民也跟着吃,可席上的分明是鬼食,哪里适合人类吃?他们被不曾停息的乐音控制着,还是将这些蠕动的糊糊状鬼食往嘴里塞。
时寻自然不肯吃这样的东西。
他悄悄往新房去。
四个纸人侍女守在房门外,见他来,其中一个上前挡着他的路,冷冷盯着他。
时寻笑道:“结婚这么喜庆,我来闹洞房。”
纸人侍女懵了懵,显然没遇过这样的事。
但很快,它回答:“闹洞房已经结束了,不得打扰新人!”
“结束了?”时寻瞪瞪眼,“不行!我都没看到有其他人来闹洞房,结婚怎么能少了这步骤?这是对新人的不祝福!我要进去!”
纸人侍女还想拦他,他随手甩袖把魔螺甩了出去,不忘嘱咐:“和她们玩玩,别伤人,闹洞房可不能过分。”
魔螺:“……”
好吧,老大的嘱咐,照做。
四个纸人侍女都被它缠住,卷入它形成的水汽漩涡中。
时寻上前,才要推门,门就从里面打开。
已经揭了盖头的新娘子打量着他,那双潋滟含情的魅惑狐狸眼中充满兴致。
“这位公子,你可是第一个敢来闹奴家洞房的呢。”
新郎坐在房间内的饭桌旁,紧张得面容紧绷。
“我是第一个?”
时寻毫不客气地挤进去,端起桌上酒壶,揭开壶盖闻了闻。
新娘走过来,掩袖轻笑。
“公子担心我会在酒里动手脚么?公子且看这桌酒肉饭菜,有哪里不适合人类吃?”
她伸手一点新郎,笑得千娇百媚。
“便是奴家这负心郎狠心对奴家动手,奴家却也舍不得害他呢。公子若真心来参加婚礼,还是到前厅吃席吧。若公子吃不惯,奴家也不勉强,奴家那些手下自不会为难公子。”
她垂首面对着新郎,微微侧脸,眸光转向时寻。
在红烛映照下,一身红衣的她美艳不凡。
时寻看清她眸底藏着的忌惮,索性伸手抓住新郎手腕。
新娘又惊又怒,陡然喝道:“你做什么!”
她披在身后的发飘起,十指指甲瞬间长了三寸有余。
但很快,她平复下来。
她看清楚了。
时寻单纯在给新郎把脉。
时寻很快收回手,对新娘点点头:“他的身体确实没什么问题,但精神受创挺严重。今晚我就不耽误你们好事了,洞房我闹够了。”
说完,他干脆利落往外走。
新娘眉心轻蹙,紧紧盯着他出去。
魔螺和纸人侍女各自得了命令,齐齐收手。
时寻带着魔螺到了前厅,随意找个地方坐了,自个儿从小洞天里拿出美酒,借着这里的酒壶酒杯慢品,果然也没哪个纸人或鬼怪来打扰他,都对他视若无睹。
鸡啼了。
一席红衣的新娘出门,走向院中圈养着许多鸡只的角落,新郎紧跟着她过来,仍是麻木浑噩的样子。
抬轿的纸人将轿子抬了过来。
新娘抓起一只鸡,随手拧断其脖子。
血液喷在轿子上,给轿子染上新鲜的红。
血尽了,新娘三两下就将鸡吃完,仅有几根鸡毛飘落。
她转身,还拿自己衣裙擦干净了手,才温柔地摸了摸新郎的脸。
“郎君,奴家晚上再来。这些鸡你可要好好养着,要不然奴家也只能用你那爹的血染红奴家的轿子呢。说起来要不是你爹,奴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新娘说最后的话时,分明在看时寻。
时寻站在一旁,闲闲地笑。
迎亲队伍重新排好,出了宅院,蜿蜒向村外走。
被乐音控制的村民也跟着往外走。
时寻跟了一路,见那几个村民最后都横七竖八地躺在村外道路,但还活着,便返回白老爹家。
白老爹坐在椅子上朦朦胧胧地睡着,时寻想了想,还是将他耳朵里塞着的棉花取下。
时寻动作虽轻,但白老爹也睡得不沉,立刻被惊醒。
此时天已微亮,白老爹借着天光,眯眼打量了下时寻,惊疑不定地问:“你没晕在村外?”
时寻一边应着,一边帮忙解开白老爹身上的绳子。
“我好好地回来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村里发生过什么事,那新娘又是什么来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