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任何外物外事仿佛都牵动不了他的心弦,今日这副模样,真是难得一见。
他颇为好奇是哪家姑娘让这个黑心黑肺的家伙惦记上了,只怕有的折磨。
他走后,谢瑄凝视着手中竹叶,久久陷入沉思。
他走的是孤绝之路,不应该有人牵绊住他的脚步,更不能因此有软肋受制于人。
盛荃叱咤盛朝上下,所到之处令人闻风丧胆,多少人恐惧于他的铁血手腕和冷酷凶残。
这样的人之所以甘愿对他俯首称臣,任凭驱使,唯一的牵绊,就是懿贵妃。
盛荃向来雷厉风行,势不可挡,顺他者兴,逆他者亡。数年来纵横前朝后宫,无人是他对手。可他唯独在对懿贵妃一事上,举轻若重,生怕有半分闪失。
懿贵妃多年来身染旧症,全赖季钟悉心调理,才得以勉强维持。而季钟其人,对谢瑄忠心无二。
加之懿贵妃不喜太监,身边只有宫女侍奉,盛荃的心腹竟难以安插,唯有谢瑄所安排的莲动一人能够近身侍奉。
正因这些缘故,盛荃不得不,也必须向谢瑄俯首。
一月前懿贵妃旧病复发,精神极其萎靡,几欲轻生。若非莲动发现及时,递出消息,谢瑄又将此信息交予盛荃,懿贵妃才得以保全。否则她只怕早就香消玉殒,魂断人间。
因为此事,盛荃又费尽心机说动皇帝接陈灵徽入宫,对懿贵妃的患得患失之心,昭然若揭。
谢瑄看在眼内,只觉可笑至极。看不出来,盛荃这六根断绝的人,倒成了情种。
他又岂会将自己置于同等境地,谢瑄不屑想道。
分明已经如此决定,但他眼前蓦地闪过那日灵徽在静室中,眼含不忍看向他的目光。
她倒是很相信他,甚至愿意请懿贵妃出言相助,没准已经付诸行动。
谢瑄淡淡一笑,夜色掩映之下,青纱帘内他的笑容模糊难辨。他沉思许久,直至夜风狂作,才一弹指将那片竹叶弹入已经漆黑一片的林间,一挥衣袖拂灭了烛火,起身往夜色中走去。
翌日早起,天色阴沉,夜间便有骤雨突至,至晨间依旧绵连不绝。一场秋雨一场寒,近几日寒意加剧,宸羽宫内已起了炭火薰笼,因为妙徵极为怕冷。
今早她便腹痛难忍,蜷缩不起,皇帝一早上朝前便传了太医来为她看诊。
灵徽陪伴在姐姐身旁,在太医开过方子后,拿来细细看过,无非是益母草,阿胶,砂仁等物,她自己本身月事来时也会疼痛,家中也开这些调养补气血的方子,没什么不好的东西掺杂其中,因而灵徽稍微放下心来。
季太医所说的皇帝命他暗中调配的猛药,如今估计已经被弃用了。
她看了看天色,打算今日再去一趟东宫。虽则昨日答应谢瑄下次见面再做芙蓉糕带去,但灵徽觉得如此太过惫懒,她准备今日就先做几样好吃的送过去,一酬他被拘禁的不易。
但如今天色昏暗,一看便知大雨将至,她决定稍晚些再看看。
幸而她未去,谢瑄虽名义上被禁足,实则此时人在凤和宫。
皇后这几日实在不想见到谢瑄。她派去申斥他的太监,竟被活活打死了!还是在她凤和宫内!这逆子何时有如此能耐了,连她都不放在眼中,皇后被气得连日头晕,在凤和宫里唉声叹气。
此时谢瑄冒雨前来,她便不愿传觐见,心里是想将谢瑄晾在殿外淋雨,让她好好发泄一顿。
谁知谢瑄听闻传讯宫女战战兢兢回禀道“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请殿下稍等片刻”时,只不过微微一笑,眸中闪过不屑,他提起步伐便径直往殿内而来。身后打伞的太监连忙举步跟上。
皇后就见一个身着杏黄色常服的挺拔身影擅自走进殿内,她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一拍桌案怒喝到:“放肆!太子,这里不是你的东宫,你还把本宫当做你的母亲吗?!”
谢瑄眼眸微抬,黑沉沉的眼眸看不出情绪,他冷冷对皇后说道:“儿臣前来,就是想告知母后,从前儿臣懒得计较许多事,是因为母后不算过分,儿臣也愿意相安无事。可若是母后执意要与儿臣为敌,孤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到时母后可别说儿臣没打过招呼。”
他如此说,摆明是要与皇后决裂了。
皇后目瞪口呆看向谢瑄,似是一时没听懂他话语里的含义。
谢瑄说罢,抬眼瞟了明黄色帘幕之后,目光如电似能穿透一般,像是看透了帘幕之后是何人在旁听。他眼风都未扫一个,转身便离去。
徒留皇后气得浑身发颤,可是心里也不是不害怕的。她就知道,养虎贻患,终成大错!她当初就不该一时贪心,抢了懿贵妃不愿意教养的这个小杂种来养,如今他势力极大,连皇后都只能仰他鼻息过日子,唯恐他一个不痛快便对自己和女儿下手。
皇后悔不当初,又开始怨恨起乱给她出主意的付容嘉。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就和太子翻脸!
付容嘉在帘幕之后瑟瑟发抖,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谢琢分明说过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是她向皇后献的主意,将太子饮酒一事告知陛下。他说的,借此机会不仅可以打压谢瑄的嚣张气焰,让皇后不那么被动,还可让他误以为是陈灵徽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