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公府虽有老国公期盼着谢檐嫁进来,可最抵触这门婚事的,当属是尚华郡子了。
中意的人选从原先高贵的皇子一下子降到了低微的小官庶子,这外人知道的,会赞叹陆国公府一句有情有义,但放到燕京城里的贵君圈子里,他简直是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笑柄,女儿娶了个这样的夫郎,他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可尚华郡子对这门婚事也无济于施。
这边老祖宗催促着女儿都把婚期定下了,娶亲的消息都传遍了整个燕京城,那边陆国公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说些什么,只说公务繁忙,怕是婚期之日无法赶回来,先差人备了礼送回到府上。
尚华郡子想探探女儿的口风,可是他一到李文若面前就忍不住喋喋不休起来,父女两人总是说不到一处,交流起来十分困难,这是自小就过来的相处模式,尚华郡子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许是操心过头了,尚华郡子居然在婚期前几日就病倒了,大夫诊脉说得安心卧床休息。
这传到了老国公的耳朵里,老国公忍不住皱起眉头,对尚华郡子愈发不满。
“他倒是病的是时候,偏偏就是想落了新夫的面子,当谁看不出来似的!”
尚华郡子虽然出身好,可家族已呈败落之势,却养成了心比天高的性子,当时陆国公府还没有现在的兴盛,是以他嫁进陆国公府后一开始没少闹出幺蛾子。
直到生下了李文若,他才渐渐消停了些。
不过若非他在孕期做的那些事,老国公也不会把李文若抱到膝下亲自来教养。
“跟他说,大婚那日如他所愿,就好好在屋子里歇着,哪怕他不在,还有我这个老骨头盯着,这人是一定要娶进来的!”
老国公也不甘示弱,硬气十足。
李笙将这件事说给了李文若听,“二小姐,听说郡子病了,大婚那日怕是无法露面了。”
自古婚礼都是要拜高堂的,陆国公因政务无法赶回来,这已经是不小的遗憾了,可尚华郡子明摆着装病,这不仅是想给新夫一个下马威,还是对李文若的不重视。
换句话来说,就是根本不在乎她会如何想。
老国公生气,其实也是气他不为李文若着想。
李文若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她轻轻抬起漆黑幽深的眸子,宛如清尘,“只要祖母在,其余的就不必去管。”
李笙也明白了李文若的意思,低头表示。
李文若不经意间的问起,“东西都送去了吗?”
李笙立马回答:“回二小姐,都送过去了,谢二公子看起来很喜欢,也都是按照二小姐的吩咐,说都是老国公交代送去的,谢二公子也没有起疑。”
“那便好。”李文若收回视线,清秀的面容之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于她来说,其实娶谁都一样,谢檐只是比那些世家公子单纯了些。
李文若忽然感觉喉头传来一股腥甜,忍不住用手捂着胸口,她这是旧疾又要犯了。
李笙看到,赶紧上前道:“二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去请令大夫过来看看?”
李文若摇摇头。
令大夫每次来为她诊脉,都会被她气得不轻,而且她的身子情况还会被祖母知道,平白惹得她老人家担心。
谢檐刚准备睡下,就被谢止溪派来的人叫了过去。
他从来都没进过谢止溪的书房,就连谢泱也是没有资格踏入的,没想到这唯一一次,竟是即将要离开谢府的时候。
谢止溪看着这个儿子,顿时百感交集,将准备的单子都交给了他。
“檐儿,再过几日,你便要出嫁了,嫁妆单子我已亲自为你备好,陪嫁的奴仆也都精心挑选好了,你嫁去陆国公府,虽是明晃晃的高攀,但切记,不可委屈了自己。”
谢止溪还想说些什么,譬如若是受到了委屈,一定要回来告知她,可谢家和陆国公府是天壤之别,她甚至可以算得上,一点都帮不上谢檐。
所以她哽住了。
“母亲,谢谢您。”谢檐能够感觉到手里单子的分量,如果是由安氏来准备的话,怕是就只有单单几张,甚至一点儿东西都不想给他。
作为庶子,他这些年受到嫡父苛待,也没有母亲的疼爱,若是说心里没有半点恨,那是假的。
他怨着安氏和谢泱,也怨着母亲。
但是谢止溪能够给他这些,也算是尽了做母亲的职责,从此也不欠着他什么了。
“这些都是母亲该做的。”谢止溪道,她其实也感觉到了谢檐和自己的疏离,毕竟她甚少和谢檐亲近,甚至一年到头都说不上几句话。
“母亲,我有一样东西,想问您讨要。”谢檐抿着唇道。
谢止溪出声示意他说下去,“你想要什么?”
“我知道爹爹有几件遗物在母亲手上,所以想问问母亲,能否给一两件爹爹的遗物给我。”
谢檐的生父虽是屠娘之子,可却生得十分美丽动人,还有贴身照顾的仆人,乍一看就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户公子,这身上也是带着几件好东西的。
谢止溪先是楞了一下,随后一阵纠结之后,终究还是答应了。
“你生父的东西,自然也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