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就来了,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给看了一番后便直言她身子受损严重,切忌动气,又给写了药方让人去抓药回来。
莫商商闻言看了眼还没走的万俟无生,直想告诉大夫,就是这个王八羔子气她,快教训他!
然而想了想,估摸着眼前这个大夫也没胆子教训万俟无生,况且这话说出来只怕也没人信,红瑚不是说昨晚都是万俟无生在照看她。
这般的伉俪情深,谁特么的会怀疑万俟无生故意气她。
在莫商商眼里,万俟无生就是在故意气自己,不然她醒过来就该叫大夫来瞧了,怎么拖到现在,肯定是故意的。
万俟无生装作没看见莫商商的眼神,让红瑚把大夫送出去,才低声对她道:“快睡吧,我不气你了。”
这话落在莫商商耳中,自然就是万俟无生承认方才是在故意气她,于是又把她气了回,好在她心宽,气了会儿也懒得再搭理万俟无生,当着捂着被子闭眼睛睡了,被这家伙气着的时候尚且不觉得,现在不气了闭上眼才觉得浑身疼,心底不见又恨了万俟无生三分。
这个该死的混蛋,真是一点儿也不让她安生。
只顾着恨万俟无生,莫商商没有发现,她现在这个身体的恢复力似乎也很好,寻常人要是经此大难,初初醒来哪有精力跟人置气,能不喘气的把话说完就该谢天谢地了。
但身体没完全恢复过来也是真的,莫商商很快就睡着了。
万俟无生看着莫商商,听着她睡着后沉重的呼吸声,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索性和她躺在一块。
他本来已经睡下了,听见这边的惊叫声就被惊醒,才知道她醒了,就过来看看,他没想要气她,但看见她被吓了一跳,脸上都是气恼和不悦,虽然这让他有些不满,可总算从她脸上看到了别的神情,不是前两日那般的毫无反应。
她昏迷了两天,自是无法知道,当万俟无生随后赶到潜城,听见大夫说她伤了内腑,再晚些时候就回天乏术时,脸色有多难看。
若不是夜临拦着,只怕现在潜城城主的脑袋已经在去邺都的路上了。
万俟无生是头一回深切的体会到,杀一个人有多容易,想要救活一个人又有多难。
幸好她醒过来了,那不同于常人的血脉,就像一次次的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一样,也将她拉了回来。
不能,不能再拿她冒险了。
莫商商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外边的烛火很亮。
红瑚正守在一旁,看见她醒了急忙去把药拿进来,等莫商商苦着脸喝完药,外头候着的丫鬟也把粥拿来了。
又是吃这个。
莫商商撇嘴,没有着急碰,只问红瑚:“我们现在在潜城哪里?”
红瑚只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莫商商问就如实答道:“小姐,这是城主府的客院。”
莫商商一惊,不禁咋舌,万俟无生这个家伙还真是不怕死,明知道这次被暗算,这个城主府脱不了干系,竟然还敢住进来,要是换做她,肯定得藏起来,不让人找到。
不过这也说明,人家才是做大事的,她只能啃啃窝窝头,对着手机屏幕幻想人生。
“院里有城主府的人?”莫商商小声问道。
红瑚有点儿吃惊的看着莫商商,点头:“城主夫人指了两个丫鬟过来,不过奴婢到之前都是王爷照看着王妃,她们一直都在外边伺候。”
莫商商揉了揉额头,心说万俟无生胆子真大,只盼着这位城主大人能看在万俟无生安然无恙的份上,不要轻举妄动,不然现在真说不清谁生谁死。
城主大人见万俟无生安然无恙,的确是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暗地里使人往邺都送了消息去,一面又上书请罪,这些都被万俟无生看在眼里,那去报信的也被夜临斩杀,尸体就扔在城主府后院一处偏僻的枯井里,只留下了那折请罪书。
请罪书是晚了半日才送去出去的,等到了邺都,经过元珩的手,最后送到老国主面前时,金香差不多也见到老国主了。
不知道到时该是个什么情形。
万俟无生没心情揣测,他让金香带去邺都的信里,不只是让楚恒远带金香去见老国主,也让楚恒远着手拔掉这颗钉在潜城的钉子。
原本是准备到了邺都再动手,既然折回来了,如何还能让仇人在眼前自在快活,不然岂不是浪费了人家一番挽留的心意。
网早就撒下去了,现在只等收网,万俟无生现在不着急,把偷偷摸摸溜进来关心莫商商的楚千行赶了出去,便回屋里,方才他听见红瑚让丫鬟去拿粥,知道她是醒了。
楚千行有些不满,他跟在后边,带着金香和红瑚这两个丫头,红瑚也就算了,不太熟不敢对他胡言乱语,金香可就不一样,上头没有人管束,没少拿惜云笑话他,本来就憋着气,听手下赶来说表哥出事了,急忙跟上来,才发现表哥没事,是表嫂快死了。
楚千行觉得自己活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些人害表哥也就算了,竟然害到表嫂头上,这分明就是想让他回家被亲娘扒下层皮啊。
更让楚千行不满的是,表哥不让他见表嫂,连红瑚和金香都能见,为什么他就不能,到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