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姚簌簌提起他,莫商商一晚上没睡有些昏,加上对姚簌簌的信任,她并没有多想,直到下晌睡醒了,她才想起来这事,如果让人发现她和姚簌簌的关系,如果他的孙子落到旁人手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出卖她。
不是莫商商胆小,而是她脑海里根深蒂固的相信着,自己不会是万俟无生的对手,现在不过是逃得一时算一时,只希望能熬到大结局,那位顺利登上国主之外,张敏之的预言不攻自破,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自然也没莫家什么事了。
莫商商担忧了小半夜才终于说服自己放宽心睡过去。
江左城中却不那么的太平,莫家为了找莫商商,只说昨晚家中遭了贼,还似模似样的报了官,把丢失的物件列了清单,而莫大小姐院里的丫鬟趁着沐休回家,就一家惨死在屋里的消息也给这件事蒙上了阴影,似乎是有人有意针对这位生来就好命的大姑娘。
红瑚和秋荷的死讯是在下晌才传开的,莫明煊知道消息,当时就把眉头拧成了结,让人去查红瑚怎么会去秋荷家,又借机让莫商商再多病上些时日。
顾氏那边借着遭贼的由头,搜了各处院子,却没有找到丝毫的线索,忙碌一整天,好容易歇下来,才觉得头疼。
姜宁给顾氏诊脉出来,正好遇见莫明煊听说顾氏头疼,过来看望。
引着姜宁的丫鬟急忙让出道儿,沈阅自然也让出了位置,只是这次却不像往时让过便让过了,他的目光在莫明煊身上多停留了会儿。
“姜大夫,这边请。”丫鬟小声道,大少爷才刚好,府里就遭了贼,老爷夫人的心情都不好,没有人敢大着声儿说话。
姜宁点头,随着丫鬟出来,过了三进的门,那丫鬟才回去,剩下姜宁看着灯火通明的莫家眉头微皱,今天那人不是大小姐,莫明煊和顾氏究竟在搞什么鬼?
江左都道莫大小姐今年怕是冲了太岁,打入了秋就不安生,可莫商商的身子是姜宁在照看,她身子有没有问题,他是最清楚的。
临着晌午时李嬷嬷亲自来请他去秋芜院给莫商商诊脉,言谈之间都是说着大小姐身子不好,劳他多费心,他原以为只是和前两次一样,不过是借他的口把小姐软禁在屋里罢了,早在一开始小姐就吩咐过,要听顾氏的话。
但今天他去,尽管那只手和莫商商极为相似,以至于他也没能一眼瞧出来,但一摸脉象他便全知道,躲在帷帐后边装病的不是莫商商。
分明是装病,往时他来,莫商商从未避讳过,天宇国也没有过这么大的规矩。
姜宁心知不好,却依着李嬷嬷的暗示,胡诌了一通开了些温补的药材便出来,有心想找莫商商,却不知从何找起,他只知道她手下有人,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人。
且他连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形都未能弄清楚,贸然行动会不会伤害到——她?
姜宁轻轻叹口气,这深宅大院里的日子并不如外边想象的那么美好,若是小姐自己跑了,倒也还好,小姐那么聪明,无论去哪里都能有办法活下来。
但这个可能太小,小到姜宁没法相信,但细想着这些日子来莫商商的古怪,他又有些希望这是真的。
莫商商自以为是掩饰得不错,可姜宁是大夫,还是个医术超群的大夫,很多事都不只是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手也可以发现很多问题。
只是在姜宁看来,无论是和莫家姐妹争个高下,还是韬光养晦,只要莫商商觉得好,他都会尽自己的力帮她,所以才一直没有挑明。
可现在她人不见了,下落不明,若是落到坏人手中……
姜宁觉得有些气闷,目光却忍不住飘远,仿佛能穿过层层围墙的阻隔,看到他心中所想的人。
莫家的斜对门,楚家别院,楚千行还在逗那只仓鼠,吴管事从外边进来,瞧见他还盯着只老鼠,便笑道:“这东西是东海之外的一座海岛上所产,此地离东海近,少爷若是喜欢,老奴这就让人多弄两只来。”
比起北方那苦寒之地,的确是近了很多。
楚千行闻言视线从仓鼠身上挪开,没接吴管事的话,只问道:“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是醉花楼里出来的,小七一到门口就叫个不停,钻人家姑娘的闺房里头,费了好大的劲儿老奴才把它赎出来。”吴管事笑道。
一听跟醉花楼有关,楚千行就忍不住抽了抽唇角,这位莫家大小姐果然不是寻常人,她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张敏之金口玉言钦定的凤星,竟然同这等下贱之人夜会。
也难怪小七一进去就焦躁不安,花楼女子熏香扑粉,确实有些香得让人受不住,即便特地换了衣裳,那股子腌入味儿了的香还是会残留。
“是醉花楼的哪位姑娘能得莫大小姐青睐,大晚上的邀请相见。”感慨过后,楚千行就笑道,一副羡慕的样子,让吴管事忍不住想起夫人,如果夫人在,现在一定会揍少爷。
“是惜云姑娘。”吴管事急忙低头答道,垂下眼的瞬间仿佛看见少爷脸上臊红了。
听到惜云这两个字,楚千行是真觉得没脸了,他到江左去醉花楼见识,点的就是惜云,也许是听说他是北边来的,心有好奇,向来难见的惜云竟然一口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