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当成童养媳买回家的,小时候包正龙还叫她姐姐,后来随着年龄变化,少年的蠢蠢欲动和包和平的怂恿,让他改了口,叫她媳妇儿。
每次听到这个称呼,她都有一种生理上的不适,想吐,厌恶。
恨。
她抬头,看了一眼和她一窗之隔的沈煜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
包正龙的算盘打得劈里啪啦,他笃定孟羲颜不想让这些照片流出去,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被拐卖是被当作童养媳了。
就算她是孟家二千金又怎么样?一个女人,以童养媳的身份和他同吃同住了十多年,别人怎么想?她还嫁的出去吗?
果然,孟羲颜的消息言简意赅:你想要什么?
包正龙露出猥琐的笑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制服,一把拉开拉链,将这身又破又脏的衣服给脱下来。
他来帝都就是来找孟羲颜的,只是人生地不熟,加上孟羲颜和他现在阶层大不一样,想要找她比登天还难。
要不是在这酒店里混了一个清洁工干干,他还找不到孟羲颜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任我行:我几天没吃饭了,姐姐带我吃个饭总可以吧?
孟羲颜转了两百块的红包给他:你自己去吃。有事说事。
任我行:姐姐一场宴会吃的东西,能顶几个这样的红包?你不会想这样就把我打发了吧?我要在你宴会的酒店吃东西,马上!
孟羲颜看着他的头像,那个她曾经住过十多年的小破屋,似乎还能看到年幼的自己在屋子里瑟缩,能听到自己在院子里的哀嚎。
她握着手机,敲出几个字:半小时。
消息发出,她站起身,来到沈煜野面前:“沈总,我得请个假。”
“原因?”沈煜野上下打量她,看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孟羲颜唇齿轻碰:“私事。”
富江酒店,帝都数一数二的豪华酒店,上至重大会议,下至明星走红毯,几乎承办了帝都三分之二的宴会事宜。
也正因此,想在这家酒店吃饭,不是你有钱就能进,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得先预约,每天的预约号都十分有限。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高规格酒店,孟家的会员卡在这儿却是畅通无阻。
包正龙比孟羲颜小两岁,现在也是二十的年纪。
二十岁,别的孩子正在上大学,他却已经早早浸淫在了社会这个大染缸里,眼神狡黠又老辣。
他嬉笑着将餐巾别在领口,迫不及待地拿起刀叉,有节奏地在桌上敲击,等待他的大餐。
孟羲颜戴着墨镜,看不见她的眼神,但她坐得离桌子很远,甚至在落座的时候还将椅子往后挪了挪。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包正龙嗤笑着,眼里满是市侩和贪婪:“你跑了这么久,也不问问咱爹咋样了?”
“那是你爹。”孟羲颜语气狠厉,“你别忘了,你们那个村子是拐卖村,要是你把我惹急了,我就去报警。”
“报警?”包正龙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露出一口黄牙大笑起来,“你要是敢报警,你们孟家要是敢报警,早在两年前就报警了!”
“为什么压下来,你难道不清楚?”
“你现在是孟羲颜,可两年前你就是我包正龙的童养媳!你就是我的媳妇儿!你要是报警,把这事儿闹大了,别人不戳穿你孟家的脊梁骨?”
“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咱爹进去蹲两年,我可什么事儿都没犯,你拿我没一点儿办法。”
“可是你这个千金小姐呢?从此都得跟我包正龙相提并论,谁看了你都得怀疑你是不是被我破了身子,你还嫁的出去?你们孟家的脸往哪搁?”
包正龙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字一句都敲在孟羲颜的心头上。
拐卖人口的不是包和平,包和平只是买,不是拐。
包正龙那年还是小毛孩子,他不是涉案人员。
他说得对,他完全拿捏住了孟羲颜。
孟羲颜气得发抖,狠狠摘下墨镜丢在一边,颤着手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压低了声音:“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说吧,要多少?”
包正龙呵呵一笑:“不急,不急,让我先吃我的澳洲大龙虾!哈哈哈!”
一盘又一盘价格昂贵的菜肴端上桌,包正龙自然不会惦记着给孟羲颜省钱,他把没见识发挥到了极致,要求酒店一次性将菜品上齐,不要分前餐后餐。
因此,原本宽敞的两人桌一下子就不够用了,还是孟羲颜让服务员把自己的餐具撤掉,这才勉强摆下。
就这,包正龙还不无**:“先别急,等会我还点呢。”
“你吃得完么!”
包正龙双手抱着龙虾,吃得满脸都是:“我吃不完打包,我带回去继续吃,你管得着么?”
这一场饭局是孟羲颜经历的最漫长的一场,她不想去看包正龙,只能焦躁地刷手机,翻来覆去刷新聊天界面寥寥无几的几个窗口。
叮。
小熊:还没忙完吗?
看见沈煜野的消息,孟羲颜没来由地松了口气,指尖在屏幕上翻飞。
小白兔:嗯,得等一阵子。
小熊:不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