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丞赫向来说到做到,既然已经答应了岳稚柔的请求,就当真在朝堂上上书,将凌云发配回北地。
裴安楠念及凌家和皇室多多少少沾亲带故,加上凌家几代人战场上的贡献,保留了凌云镇国公的爵位,只是实权全削去,定北军也分化转移了。
就这,传出去还得被普罗百姓道一声陛下仁义。
凌云从廷尉狱走出来时,人已经消瘦得不像样子了。
他颧骨高耸,脸上身上全是血淋淋的伤狠,眼窝深陷,泛着青紫,一对儿眼珠子轱辘了一圈儿,阴森可怖。
裴安楠下令即刻启程,连修养的时间也不愿意给他。他便朝着皇宫的方向啐了一口,阴恻恻地坐上马车,囚徒一般往京城外去了。
无人相送,他不过是阶下囚,保全了镇国公的爵位,却再也不似从前风光了。
只是到了城门口,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身影站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木箱。
“谢大人。”凌云眯着眼睛下了车,“难为谢大人还惦记着我。”
他环顾四周,冷笑一声:“以往我不管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谁瞧见了我都得躬身听命,阿谀奉承。”
“如今落魄了,连个相送的人都没有,还要为难你这个对手来可怜老子!”
说着,他阴狠地瞪着谢丞赫,咬牙切齿:“若不是你和那个老娘们演戏骗老子,老子会落到这个地步?你们一个两个全都不得好死!老子会在地狱里等着你们的!”
谢丞赫神色淡淡,毫无波澜:“凌大人慎言,您刚出来,若因口不择言再进去,可就不值当了。”
凌云闻言轻嗤一声,面露讥讽,既是在嘲弄谢丞赫的天真,也是在嘲讽自己的结局:
“你以为她真的会让我回北地?做梦!”
“我就算没了定北军,在北地的威望和名声也足够另起炉灶的。你以为我不知道近几年传言我勾结外邦,吃里爬外?”
“那些传言究竟是她裴家皇室传出来,惧我功高盖主,欲斩草除根的,还是北国传进来,挑拨离间,让我叛变的?”
“她也怕把我逼急了,我直接投奔别国,转过头来将你们这群脱裤子放屁的文人打一个屁滚尿流!”
他啐了一口,浑身的骨头都疼,牙掉了几颗,如今说话都费劲。
堂堂镇国公,沙场上驰骋这么多年,何时沦落到此等地步?是他技不如人,败在了那个女人的手下,如今将死,他也认了。
只是就算要死,他也要给谢丞赫和裴安楠添堵才行:
“你且瞧着吧,我回不到北地就得死,那个女人太精明了,老子斗不过,老子认栽。”
“可是你呢?你没想过你也被算计了?”
“你一开始可是文臣里最反对她的,你想想,若是你我当初左右夹击,她还斗得过咱俩?”
“她心知肚明着呢!你掂量掂量,自打老子进京,哪件事是她自己做的?不都是利用你给她铺路?”
“你以为人家爱惜你的才干,殊不知却是拿你当刀子!如今我死了,岳谨严死了,下一个是谁,你心里自己琢磨吧!”
说完也不等谢丞赫回话,就大笑着转身上了马车,再不理会他。
谢丞赫面无波澜,将手里的木箱递给了押送凌云的官差,道:“这里面是一些厚衣服,陛下赏赐的,若路上冷了,惦记着给凌大人换上。”
官差接过,又得了些赏赐,眉开眼笑地说了几句好话,便告辞了。
瞧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远去,逐渐消失在谢丞赫的视线之中,他那板正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没有岳稚柔。
这一行人里,没有岳稚柔。
她费了那么大功夫,绕了这么一个弯子,为的不就是跟凌云回去吗?为什么她不在?
谢丞赫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总也捕捉不到细枝末节,只呆呆在城门口站了半晌,任雪落了个白头。
……
【什么叫天命所归!这就叫天命所归!】
【有被爽到!!!作者早这么写不就完事儿了吗!我这就去刷高分!】
【我以为淮淮事业爱情双丰收已经够绝了,想不到还有天助!这下我可以安心等结局了哈哈哈哈!】
裴安楠唇角微扬,眉梢眼角弯着,眼底里的笑并非高兴,而是得意。
凌云回北地的车队路过一片荒地,突然天降陨星,直接砸中了凌云的马车。
登时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火光冲天!待人发现之时,一个活口也不剩,只能从断肢残肉中分辨谁是谁了。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充其量算凌云倒了大霉。
可奇就奇在,后来人们去收拾现场,发现那颗陨星已经四分五裂,现场却还有一块色泽通透,品相极佳的大块美玉。
人们疑心那玉石是陨星破裂后的内核,拾起一看,只见美玉上刻着几个大字:
“神女下凡,天命所归。”
此事一下子被传播开来,人们纷纷说裴安楠是上天派来的皇帝,不然以前都是男皇帝,怎么到她这儿就出了个女皇帝?肯定是天数!
那凌云狼子野心,妄想跟神女争夺,自然惹得天道不满。喏,这不就被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