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楠仍在修养,说一句生死未卜也不为过,谢丞赫表面是摄政王,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开始往他身上贴去。
只有岳谨严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的两个儿子择日启程,流放边关,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而他岳家也因此蒙羞。
岳稚柔这个不孝女则投奔了凌云,他一结合之前查出来的东西,看向凌云的目光自然变了又变。
然而岳谨严到底是老狐狸,就算心里有所怀疑,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时不时往凌云那儿瞥一下。
谢丞赫垂了眼眸,往陈砚书的方向递了一个眼神。
“臣有事启奏。”陈砚书站了出来,“诸位大人今日也发现了,倪山大人并没能来上朝,因为倪大人的公子,中毒了。”
众人一愣,看向陈砚书的眼神写满了疑惑。
刑部尚书了然,站了出来:“确有此事,倪大人的公子昨夜里突发急症,经太医诊断确实是中毒。”
“可是这是倪山的家里事。”有人皱眉,“就算是有人下毒谋害,也应当归京兆尹处理,怎么又牵扯到刑部和吏部了?”
陈砚书冷笑一声:“此事可不止牵扯到刑部和吏部!今早太医回宫,经过症状比对,确定倪公子所中之毒,和陛下所中之毒为同一种毒!”
“此事便不只是倪公子中毒这么简单了,臣等怀疑,京城中出了敌国奸细,而这个奸细有可能就是陆元!”
敌国奸细,这个罪名可非同一般,直接将通敌叛国的帽子扣在了陆元的脑袋上。
众人哗然,一会儿看向凌云,一会儿看向谢丞赫,这些人脸色各异,而脸上最黑的,当属岳谨严。
唯一有可能给裴安楠下毒的陆元,已经被谢丞赫放了。
倪山是岳谨严的人,这满朝文武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再结合谢丞赫这些日子和凌云交往甚密,加上这两日查到的东西,岳谨严咬碎了牙,恨不得现在就生啖了凌云。
谁不知道倪山只有那么一颗独苗苗?宝贝着呢!若是出一个三长两短,恐怕倪家不可能再掺和朝堂争斗了。
看来这是要宣战了啊!
岳谨严愤恨地看着凌云和谢丞赫,只觉得这两个人狼狈为奸,气得头晕目眩,踉跄一步便倒在了地上。
好歹是御史大夫,众人连忙围上扶起,只有凌云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
“哟,岳大人身子骨不太行啊,是不是年事已高了?若是如此,要不还是先回去歇歇吧,这人老了啊,怎么都不中用!”
他可宝贝那岳稚柔了,听着他的小心肝儿说这老东西平日里怎么苛待她,简直是在往他心上捅刀子。
只不过岳谨严到底是御史大夫,他不能直接针对,故而在这儿逞口舌之快,只待回去哄自家的小美人儿。
然而这在岳谨严眼中全然是公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阴狠道:“你终将为你今日的言行而后悔!”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在朝堂上打起来,谢丞赫这才幽幽开口,喝止了这场争端。
“此事牵扯甚广,需要从长计议。”他看了一眼岳谨严,又看了一眼凌云,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就交由刑部处理,京兆尹协理吧。”
他动作微小,粗枝大叶如凌云根本瞧不见,可是没能逃过岳谨严的眼睛。
岳谨严终于确定谢丞赫和凌云已然结盟,气得眼睛一翻,将谢丞赫和凌云这两个名字嚼碎了,狠狠吞进腹中。
下了朝,谢丞赫便往裴安楠寝宫去了,他坐在裴安楠身边,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了翻,就扔到了一边:
“无趣。”
裴安楠瞥了一眼,那奏折正是倪山呈上的,里面全然是对陆元的怀疑,以及为自家宝贝儿子鸣不平。
她都不必问,只看一眼谢丞赫故意装出的无所谓,和他偷偷瞄过来的视线,就知道这事又是他的手笔。
深吸一口气,裴安楠缓缓道:“城外的灾民这样也不是办法,年关将至,就算不能让他们入城,也该让他们过个好年。”
谢丞赫颔首:“不让他们入城实在是下下策,可是若是入城闹出了事,恐怕又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你现如今的情况,再禁不起什么波澜。”
“嗯。”裴安楠见他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却不觉得高兴,只是伸出手点了点桌子,“明日,开仓放粮,你去督办。”
“这么急?”谢丞赫皱眉,“岳谨严这边……”
“朕还没死呢。”裴安楠打断他,“岳谨严忙着对付凌云,翻不出什么浪,若是灾民不安顿好闹起来,才是问题。”
谢丞赫忍不住一笑,看着她的眼神无限柔情,又怕她说自己轻浮,于是抿了抿嘴,想把那笑意藏起来。
自然逃不过裴安楠的眼睛:“你又笑什么?”
这男人怎么这么爱笑?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让他天天勾着唇?看的她心里烦躁,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你心里有百姓,我很开心。”谢丞赫并不做隐瞒,“你会是一个好皇帝,比他们都强。”
裴安楠愣了一下,实在不习惯这般直白的夸赞,扬起脑袋轻蔑地丢下一句:“用你说?”
她容貌英气,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