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儿?”裴安楠没睁眼,却感觉到谢丞赫陡然黯淡下的气息,不知道他又在旁边胡思乱想什么。
“没事儿就不能……”谢丞赫连忙止住自己的脱口而出,一边懊恼一边委屈,心里酸得发苦,人也萎靡起来。
他懊恼自己管不住心,也管不住嘴,他委屈自己想说的话全都被君臣之礼挡住,说一句话都要再三思量。
他昨夜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捋顺自己对裴安楠的感情,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光写出来就占满了纸篓。
他想说,东宫六年,他所有的视线都在裴安楠身上。
从一开始,他备课的第一要务就是让裴安楠听懂学会,至于太子,竟也被他放在了次位。
六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关注是基于那场谋杀,一直以为自己看她的目光带着审视,可现在回想起来,那关注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变了心思,目光也换成了缱绻温柔。
只是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错过的太多,无法弥补的太多。
他的眼被蒙敝过,心也被蒙蔽过,只是前者是他人所为,后者是自己失察。
如今眼前的迷雾散去,自诩清高的国师直视真相,他也该把那颗心擦擦干净,认真端详。
他想说他明白,她是皇帝,要子孙绵延,要后宫充盈,他认了,他不介意。
她想当皇帝,就当。若他们二人之中一定要有一人受委屈,那就他来受。
他可以不要名分,站在朝堂上做她的国师,为她谋划天下。
也可以抛却名利,为她钻进后宫的一小方天地,日夜待君归。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是她的臣,她的夫,甚至是她的奴。
谢丞赫酝酿了一会儿,裴安楠的眉头逐渐不耐烦的皱了起来,他这才支吾着开了口:
“那个……我知道你总要为皇室子嗣考虑……”
话还没说完,裴安楠的眼睛就睁开了。
他一眼就从那双眸中看到了讥笑和冷漠,下意识闭上了嘴。
她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这个眼神,就是生气了。
“谢大人也是来游说朕早日为裴家开枝散叶的?”裴安楠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朕怎么不知道,谢大人如今有这等闲情逸致了?”
谢丞赫连退两步,手足无措:“不、不是……”
“怎么?谢大人也要塞人进来?是哪家的公子啊?谢大人想给他一个什么名份?”裴安楠笑意更深,只是眼睛里的讽刺和嘲弄毫不遮掩。
她从躺椅上站起身来,一步步逼近谢丞赫,伸手握住了他的脖颈。
习武之人的手茧又厚又硬,划过谢丞赫细嫩的脖颈,惹得他浑身一凛。
只是这颤动究竟是怕还是别的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裴安楠无视系统的叫嚣,缓缓收紧握在谢丞赫脖子上的手,看着他呼吸急促,脸色发红,不得不随着她的力道一步步后退,最后靠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她不收手,将他摁在桌子上,靠了过去:“谢大人也觉得,朕应该为裴家绵延子嗣?”
她笑起来,低沉而阴森,活脱脱地狱爬出的煞神,每一个字都显得可怖:
“你们以为,朕会随了你们的愿?”
“十月怀胎,叫朕自顾不暇,无法处理政务,好让那群狗贼有可趁之机?”
“一朝分娩,叫朕听天由命,谁也不用下杀手,肚子里的孽障就有可能让朕暴毙?”
“还要开枝散叶,还要多子多福,你们还真是为朕好,给朕挑了一个如此之妙的死法!”
“若朕当真因此而死,你们是不是就可以说,早就说了,女子不宜当皇帝?”
谢丞赫惊诧于裴安楠的话,可仔细一想,他竟从未考虑过生子带来的风险,就像其他人一样,默认裴安楠总要多些子嗣。
裴安楠凑近他的耳边,手又用了些力,让谢丞赫呼吸不畅。
听着他喉咙发出的嘶嘶声,裴安楠这才带着无尽愉悦,鬼魅一般地说:“不妨告诉谢大人一个秘密……”
说着,她骤然松开了手,欣赏着谢丞赫大口喘气的模样,缓缓往后退了一步。
谢丞赫一面捂着脖子,一面慌忙伸出手去,他下意识地在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她离开自己的恐惧中,选择了后者。
裴安楠笑着解开腰带,当着他的面,将外裳脱了下来,又去解腰间的细绳。
谢丞赫吓坏了,连忙抓住她的手,声音嘶哑:“你干什么?”
“放手。”裴安楠只说两个字,就让谢丞赫收回手去。
他不知道裴安楠要干什么,又不能阻止,便别过脑袋去,心火从脚烧到了头顶。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心跳声,谢丞赫憋着一口气,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却又听到了衣物摩擦的索索声。
更憋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裴安楠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上扬着尾音响了起来:“转过来!”
“不、不行!”谢丞赫羞恼着闭眼,事关她的清白,他绝不能有半点慢待。
“朕让你转过来!”裴安楠命令的口气更重。
“不可能!”他被掐过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