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谢丞赫苦笑一声,“谢某道多少次歉也弥补不了过错啊。”
岳稚柔双眼灵动地一转,捂着嘴笑道:“要不然这样,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们就算两清了?”
“什么要求?姑娘请尽管提,只要谢某能做到的,谢某定然义不容辞。”谢丞赫正色道。
“唔,我还没想好呢。”岳稚柔揉了揉脑袋,眨巴眼,“先欠着吧,等我想到了再跟你提!”
谢丞赫弯腰躬礼:“谢某随时等候姑娘。”
二人的话到此也就结束了,岳稚柔到底是姑娘家,不能出来太长时间,于是浅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告辞了。
谢丞赫望着岳稚柔的背影,神色晦明不定,唇角微微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不去追么?”一个轻佻又讥讽的声音响了起来,“郎才女貌,有情有义,要不要朕赐婚啊?”
谢丞赫浑身一僵,好似做贼被抓了个正着一般慌了心神,忙忙回头一瞧,就见裴安楠和丁悦萝站在不远处,正讥笑着望向他。
“朕来得着实不巧。”裴安楠扬着下巴走过去,瞥了一眼岳稚柔离开的方向,斜眼看向谢丞赫,“朕若是早来一会儿,还能顺水推舟,成了这桩姻缘。”
谢丞赫难堪地吞了口唾沫,向来清明的脑子如今成了浆糊,混沌一团,什么话都说不出。
只呆愣愣看着裴安楠,心里盘旋着那几句大人。
她又不叫谢师了。
六年来唯一一个独特一点儿的称呼,又没了。
谢丞赫不说话,裴安楠也不急,就这样扬着眉毛瞧他,唇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眼里却没有一星半点笑意。
半晌,谢丞赫挣扎出一句:“你不也……”
还没说完,他便自己哽住,懊恼地意识到自己脑子不清醒,羞恼的红从脖颈爬上脸颊,一时间窘迫不已。
所幸裴安楠没听见:“嗯?”
谢丞赫强压住心跳,沉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在和她说宋单的事。”
“呵。”裴安楠最后一点笑意也没了,“谢丞赫,朕是一点儿本事都没有了,要朕的国师出卖色相去讨好女人来解决问题?”
“你若说你和岳稚柔郎情妾意私定终身,朕还敬你是条汉子,为你赐婚。”
“你为了羞辱朕,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亏朕还以为你我总算冰释前嫌。”
甩下最后一句,裴安楠带着丁悦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剩谢丞赫呆滞地站在原地,脑子嗡嗡响。
他张口欲说,可半天也没能发出音节,直到再也看不见裴安楠的身影,才干涩地冒出一句:“不……不是这样的。”
岳稚柔回了家,头一件事便是冲进岳谨严的书房,一拍桌子直视父亲:“抓了刘散,送到谢丞赫那里去!”
岳谨严坐在书桌前,看着被自己宝贝女儿一巴掌拍倒的笔架,皱着眉头:“你说什么呢?”
此时的岳稚柔全无刚才在谢丞赫面前那般温柔小意、无辜懵懂,反而满眼的算计和精明:“方才在宫中,谢丞赫找我了。”
岳谨严脸色大变:“他?”
岳稚柔点头:“恐怕已经站在裴安楠那边了。我先发制人,将事情全都推到刘散身上,说您已经将刘散监视起来,随时可以送给他。”
岳谨严闻声松了一口气,可眉头紧锁,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怎么连他也……之前略有传言,我都不信,他那样傲骨的一个人,怎么会站在那个妖女身边?”
转而又喃喃:“如今局势不似当初了,要早做打算……早做打算……”
岳稚柔不置可否:“北边有消息吗?”
“除夕。”岳谨严点了点头,又问,“谢丞赫,你有把握吗?”
岳稚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他对我仍然没有那种意思,不过看样子是信我的,而且他做了承诺,会答应我一件事。”
“这个人,我们能拉过来最好,若是拉不过来,就尽早杀了。”岳谨严神色凌厉,“他搬出宫了,你恰好趁这个机会和他多接触接触。”
岳稚柔眼中流光一闪,笑得乖顺:“女儿明白。”
国师府几个月没住人,却仍然收拾得很好,当初裴安楠带人抓谢丞赫时砸碎的家具用品,都换成了更好的,不可谓不用心。
陈砚书品了一口茶,啧啧两声,又喝了一口:“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你也太快乐了。”
谢丞赫没理他,他就自说自话:
“你说岳稚柔那些话到底是她听岳谨严说的,还是自己编的?若是后者,那也太吓人了,只因你去找她,她便知道你要说什么,还能先你一步把所有事情理顺,又全都推给刘散?”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能做这个主,将刘散给你?”
“不过这也是最好的选择,岳家不放出刘散,这件事就会成为悬在他岳谨严脑袋上的一把刀。估计他们也没想到你会出面。”
陈砚书说了半天,谢丞赫却一言不发,手里捧着茶盏往嘴边喂,可重复了好几次,茶一点儿也没减少。
“你干什么呢?”陈砚书夺过他的茶盏,“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谢丞赫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