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陆凡很是热情的邀请李维一起用了晚宴。
期间,王定安、沈炼、杨万里等陆凡的亲信作陪,宾主之间详谈甚欢,俨然一副站在了统一战线上的姿态。
待酒足饭饱,李维离开后,陆凡脸上的笑容收敛,端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沉静的宛若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
“大人今日,算是跟那李维摊牌了吧?”王定安开口,道:“此人确实有几分才能,只是究竟是否真心愿意追随大人,还真不好说!”
沈炼也是开口道:“文官向来心思深,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多了去了,大人不可放松了警惕!”
陆凡微微颔首,“我等在东路的发展,无论如何隐秘,都很难完全瞒过这李维。此人若是真如之前那般所言自是最好,但若是背地里搞些小动作,那就留不得了!”
“大人放心!”
杨万里嘿嘿一笑,“此事卑职等人会上心的,若是那李维敢暗地里给大人添堵,咱们锦衣卫,有的是办法让他寿终正寝!”
.........
离开参将府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七月份的天气,哪怕是在傍晚,依然带着几分燥热,此时李维的背后,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微风一吹,使得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在侍从的搀扶下,他身体颤颤巍巍的上了马车,直至坐在马车内,感觉到车轨的转动后,心里,方才松了口气。
“终于,捡了条命啊!”
轻叹一声,李维半躺在了车内,哪怕已经走远,心中那份惊悸感,依然在心头久久不曾逝去。
东路这大半年来发展的如何,他作为知府,心中如何能不知晓?
参将府一个个政令下来,整个东路,不听话的,敢冒头的,早就被彻底铲除干净了!
毫不客气的说,如今整个东路,无论是百姓,还是新军,全都是依靠着参将府活命,他们可以说是参将府坚定不移的支持者。
别的总兵、武官都是从各方面捞钱养家丁,但陆凡不同,他不养家丁,但却将整个东路九城全都养了起来。
说句夸张的,若是形势需要,整个东路过百万百姓,随时都可以成为陆凡的家丁、死士!
百姓对于土地的渴望达到了什么程度,他比谁都清楚,而能给与东路百姓田地的陆凡,在百姓眼中,那可比皇帝的圣旨还要有威严,有号召令!
别的边镇武官们在忙着养寇自重,而陆凡,早已更进一步,看那所做的种种,已经是有割地称王的打算了!
这些,李维看在眼里,但却压在了心里,自始至终,谁也没敢说,更是不敢表露出一点要和参将府争权的意思。
但即使如此,今日在参将府,他还是避免不了的被参将大人试探了。
参将陆凡的城府,他可从来不敢小觑,一个才十七岁的年轻人,从小小的锦衣卫总旗,成长为如今手握上万军队的实权参将,怎么可能是口无遮拦随意乱说之人?
想起之前陆凡所说的种种,尤其是那句大明将亡于流贼手中的话语,他心里就是惊颤不已。
还好,他的应对没有任何问题,及时向参将府表达了顺从之意,更是展露了一番自己的才能,否则今日,恐怕就是他李维的忌日了!
对于陆凡的心狠手辣,李维自认为有着清晰的认知,说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真的是一点都不夸张!
想想当初东路九城守备、操守,是何等的风光?
但就因为想要和陆凡争权,想要逼迫其低头,结果被抄家灭族,三代直系,一个活口都没留!
斩草除根,不外如此!
以前乱兵闹饷,大都是安抚为主,就算是强硬些的总兵,最多也就是只诛首恶,其余的还是会安抚劝慰。
但陆凡是如何做的?
四千余乱兵,一个没留,斩尽杀绝,他们的家属,胆敢有怨言者,全都被驱逐出了东路自生自灭,可谓是狠辣至极!
如此可怕之人,想要弄死他一个阳和知府,绝对是易如反掌,毫无一丝难度。
“看来以后,要多去参将府走动走动了,若是能得到陆凡的信任,成为他们那个议事团体中的一员,这条命,才算是保住了!”
“不行,这还不够。”
李维心中不断盘算着未来的打算,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我毕竟是文官,参将府那边,未必会愿意真心接纳我!”
“实在不行,为了保全一家老小以及李家的族人,就只能委屈下我那宝贝女儿,与那殷澄,联姻了!”
前段时间,殷澄有事无事的便往他知府衙门跑,闲聊时还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他的女儿,当时李维心中便有数了。
这个执掌诏狱的殷扒皮,是看上他那待字闺中的女儿了。
但殷澄的名声实在是不好,执掌诏狱,在东路更是得了个扒皮的外号,据说进了诏狱的犯人,都被他扒皮抽筋,做成人彘。
他殷澄的名号说出去,在东路,甚至连小儿夜啼都可以止住。
而且此人风流成性,喜好流连青楼烟花之地,李维对于此人,心中是不喜的。
所以当时对于殷澄的暗中试探,他总是装作不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