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三月,赴任参将不久的陆凡,终于下达了他任职后的第一个命令。
“开荒令!”
东路各大城、堡处,皆有告示文书张贴,甚至锦衣卫缇骑四处游走,将参将之命宣传到了乡间坊里。
阳和城外,此时汇聚了不少面有菜色的当地军户百姓,一个个大字不识几个,但却异常兴奋地倾听着其中一名锦衣卫缇骑的讲解。
“这位军爷,参将大人的意思,谁开垦出来的荒地,就是谁的,是这个意思不?”
“没错,一应开荒物品,耕牛、农具、粮种,皆由参将大人免费下发,当然,耕牛只能算是借给你们使用,可不是直接送给你们的!”
在这个时代,耕牛便代表着生产力,有时候一个村,也就那么几头耕牛,农户之间大都是互相轮流着使用,就算陆凡再有钱,也不敢随意将耕牛赠送出去。
“军爷,那个开垦出来的荒地,需要交多少税?”
“前两年免税,之后每年十取其二,不再摊派任何其他费用!”
十取其二,相对于大明农业税收来说,已经很高了。
但当地百姓并不在乎这个,他们更关心的是后续不再摊派任何费用。
若是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以及摊派,单单收成里抽去二成,并不算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甚至,他们每年还可以有不少盈余!
“中!军爷,俺们要开荒,到哪里领耕牛农具?”
“在各自村口等着就行,会有相应官员下乡登记记录,之后会下发耕牛等农具!”
.........
如此这种情形,在东路各大城堡处都有发生,对于可以拥有自己的田地,当地军户、百姓极为热情,感恩戴德声不绝于耳。
如今的大明朝,荒地其实还是很多的,朝廷方面也鼓励百姓开垦荒地。
但一来开垦荒地消耗颇大,没有当地官府组织,普通百姓人家根本没有那个财力物力来开荒。
二是就算有百姓自发组织开荒,开垦后的田地归属权也很难保证,不是被以各种名目侵占,就是各种苛捐杂税一股脑的涌来,逼得百姓不得不放弃开荒的念头。
像陆凡这般大规模开荒的命令,在这大同镇,还是第一次发生。
百姓关心的是自己能否拥有土地,而当地士绅关心的点,则是在陆凡“开荒令”的最后一句。
“.......胆敢以任何名义,任何形式阻挠百姓开荒者,杀无赦,勿谓言之不预!”
阳和城守备府中,守备李安一脸阴沉的端坐在主座上,手里拿着开荒令的告示,而在四周,围坐着一众其他守备、操守官。
“诸位,看来咱们也无需给那陆凡送什么拜礼了,人家这已经明刀明枪的跟咱们开战了!”
天城守备陈义面目有些狰狞,冷声道:“如今乃是农耕时节,但原本租种我家田地的那些佃户,就因为这开荒令一搞,一个个直接撂挑子不干了。想必你们那里,也是如此情形吧?”
“确实如此!”有其他城堡操守官脸色难看,“那些乡野民夫,以前任打任骂极好管理,但这开荒令一出,一个个却倔的跟头牛似的,怎么都拉不回来。”
“那陆凡是摸准了咱们的脉搏,这是在釜底抽薪啊!”
田地对于百姓有何等的吸引力,他们这些武官可是清楚的很,不说别的,就算是他们,不一样按耐不住对于田地的渴望,见到肥沃的土地,就想搞到手中?
“不能任由他如此搞下去了,咱们得想些对策了!”
“不瞒你们说,我麾下那些军户官兵,都已经开始动心了,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人心散了,咱们连手下的兵,都要带不动了!”
“李大人,你说句话吧,只要你点头,我们就纵容麾下去闹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陆凡在东路继续待下去了!”
李安摇了摇头,道:“闹饷是最后的手段,就算将那陆凡搞走,咱们也得被总兵治个御下不严之罪,又要少不得出一次血!”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四周,压低声音道:“咱们东路,还是有不少山匪、流贼的。以前留着他们一直没有剿灭,如今,也该到了他们出力的时候了!”
其他人闻言,顿时了然,陈义更是笑了起来。
“还是李大人有办法,到时东路隔三差五的有山匪侵扰,我看那些愚夫们,还如何开荒!”
“对,让那些匪徒杀得狠一些,让这些佃户们长些记性!就是要让他们明白,唯有给咱们种地,才有活路,想开荒,连命都保不住!”
“以前就是对这些升斗小民太温柔了,等这次把那陆凡搞走,以后非得好好地收拾他们一番不可!”
这边,一众守备、操守官们还在商量着对策,而另一边,参将府的第二份命令,紧随开荒令之后,也被张贴了出来。
“剿匪令!”
这道命令,措辞可比开荒令狠辣地多。
要求东路境内的山贼、流匪三日内归降,静待官府处置。否则便是大军剿灭,灰飞烟灭的下场。
随着剿匪令的下达,参将府在东路各地官军中,还下达了悬赏令。
普通山匪,五两银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