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陆凡那座原本显得有些破旧的宅院,此时早已经过了修缮,焕然一新。
大年夜,陆凡和殷澄、沈炼、王定安等老兄弟,聚在一起,吃着火锅,闲聊着年后的打算。
“北镇抚司的弟兄们,都安排妥当了吧?”
将口中冒着热气的羊肉咽下,陆凡开口问道。
“大人放心,普通缇骑五十两,小旗八十两,总旗一百两,都已经下发完毕!那群小子,拿了银子,一个个喜笑颜开勾肩搭背的向着怡红院等场所赶去,估计现在可比咱们乐呵多了!”
殷澄嘿嘿笑道,说起怡红院,他又转头看向沈炼,道:“沈大人和怡红院里的一个清倌人交好,这次得了大人不少的赏赐,不打算为她赎身吗?”
北镇抚司的精锐缇骑,除了少数世袭的百户、总旗外,大都是在全国各地的民间招募。
相对于京城人士来说,他们都是一群在京师之地买不起房子的外地人。
明朝后期,民间攀比风气极为严重,不但官富人家穷奢极欲,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也是相互攀比炫耀。
尤其是在婚事方面,哪怕是地方上的普通百姓人家,娶妻嫁女都有破家的可能。
而作为外地人的北镇抚司缇骑们,在京师没有房子,想要在当地娶个媳妇,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他们有着一份收入不错还较为体面的公务员工作,在婚嫁市场中,仍然不受待见。
也正因此,北镇抚司的大部分缇骑,都是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手里有了银子,大都花在了风月酒肆场所,很少能存住钱。
说起清倌人,沈炼神色便有些黯淡,随后摇了摇头,叹道:“可惜,我这样的大老粗,人家自始至终根本没看上。才子配佳人,人家爱的是风流才子,我这种身上沾满了血的锦衣卫,人家心里除了怕,哪有什么喜欢可言!”
殷澄撇了撇嘴,道:“沈大人,我冒昧的问一句,那位清倌人,您睡过了吗?”
“没有!”沈炼摇了摇头,“我心里确实喜欢她,不想依靠权势用强!”
“哈哈!”
他这么一说,包括陆凡在内的众人都笑了,不算宽敞的房间内,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看不出来,沈炼你这种硬汉,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呢!”
陆凡夹起一块羊肉,一边蘸着酱料,一边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都没和她睡过,又怎知她不会爱上你?”
“所谓日久生情,自古以来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单纯的做舔狗,是没有前途的!”
舔狗这个词,有些新颖,但众人也大都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其实就连殷澄也是有些不理解,去怡红院那等地方,不就是为了睡妹子嘛,但沈大人却偏偏去那里玩什么两情相悦,还真是怪异的很。
“大人说的是!”沈炼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道:“但和她相处的久了,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我的心神,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强!”
陆凡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毕竟是下属的个人私事,他也不好说的太多。
调侃了两句后,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起了正事。
“年后开春,咱们就要离京了!”
王定安连忙问道:“已经确定了吗?”
“八九不离十了!”陆凡笑道:“陛下那边一说,朝臣几乎没有一个反对的,当然,除了袁崇焕除外!”
“那位袁督师,在锦衣卫手里吃了一次亏,对于锦衣卫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听说咱们北镇抚司有意要去辽东建立千户所,他是极力反对的!”
“他反对也好,辽东那地方,关系错综复杂,已经初步有形成军阀的趋势,去了那里,我们反而施展不开手脚。”
沈炼等人一脸热切的看着陆凡,“那么大人,我们究竟去哪里?”
“宣府,大同二镇!”
闻言,沈炼皱眉,道:“大人,宣府镇也就罢了,肃宁商会就在那里,以后将会是我们的重要财力来源,建立千户所守护理所应当。但大同镇,那地方,可不好待啊!”
“是啊,听说大同镇乃是晋商的地盘,而且和朝堂不少大臣的关系亲密,咱们去了那里,估计会麻烦不断!”殷澄也附和道。
“无妨!”
陆凡摆了摆手,笑道:“本官的初步打算,是分别在两镇各自建立五大千户所,暂时以开垦荒芜土地,招募流民屯田为主,初期先收拢人口积攒粮食,短时间内,不会和他们起冲突!”
“锦衣卫,终究有局限性,练兵什么的总归是不够方便,本官的目标,是成为大同镇的总兵,手握兵权,实镇一地,乱世之中,这才是自保之道!”
“总兵吗?”殷澄等人眼睛一亮,如此说来,他们这些亲信,以后,岂不是也能混个副将、参将之类的当当?
“对了!”陆凡突然转头,看向身旁的王定安,问道:“名单统计出来了吗?有多少人愿意跟咱们离京?”
“大人放心,这段时间跟着大人,北镇抚司的兄弟们可是风光无限,卑职已经安排好了,除了数十名在京城有家业的留在锦衣卫衙门值守外,其余之人,全都愿意跟随大人您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