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府,肃宁县。
此时已是上午时分,但因为昨夜下雪的缘故,整个街道上行人较少,大都在忙着清理自家门前的积雪。
沿街的商铺已经逐渐开门营业,一家名为“杨记粮铺”的商铺,也在一名小厮清理完积雪后,打开了店门。
杨记粮铺,在肃宁县,也是有名的商铺,据说杨家曾经出过举人,虽未中进士,但在当地小县城,那也算是有些名望的士绅了。
只不过,杨家似乎最近得罪了什么人,近期各大商户纷纷停止与扬家合作,使得杨家出售与原料进货渠道开始断绝,损失惨重。
不仅如此,县里的一些青皮无赖,似乎也盯上了杨家,只要杨家之人外出,总会莫名其妙的被人围住一顿打,打完之后一哄而散,连行凶者是谁都无法辨认。
就算告到官府去,官府也是一拖再拖,最终不了了之。
除此之外,关于杨家的各种桃色新闻在肃宁县中也开始不断传播。
什么杨家儿媳妇是狐媚转世,克死了丈夫还不安心守节,整天抛头露面的打理生意,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主。
甚至一些杨家儿媳妇和公公扒灰的传闻更是说的煞有其事,总之,杨家的名声,算是在这肃宁县被彻底搞臭了。
“唉~~”
一身紫红色棉袄,但身段仍然玲珑浮凸的杨家少夫人叹了口气,向着店铺外看了看。
外面,除了偶尔有行人路过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外,根本没有一个客人上门,门可罗雀,极为惨淡。
“少夫人,要我说啊,您还是跟知县大老爷服个软吧,再这么折腾下去,咱们这店铺,就真得关门了!”小厮打开店门后,百无聊赖的劝了一句。
少夫人摇了摇头,不说话。
她很清楚知县大人想要的是什么,自从她的夫君病死后,知县对她的垂涎之意已经毫不掩饰,除非自己自荐枕席送上门去,否则知县对于杨家的打压,绝对不会仅仅服个软就能停止!
“吆,杨家小娘子的铺子又开门了啊,兄弟们,快来乐呵乐呵啊!”
“哈哈,这小娘子的胆子可真大啊,前脚和公公扒完灰,后脚又把店铺开起来了,真是浪的够可以啊!”
店铺外,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七八个泼皮无赖,也不进来,反而是站在大街上污言秽语到处乱喊,气的少夫人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只是喊着喊着,泼皮无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街道上原本看戏吃瓜议论纷纷的百姓,此时也再无任何声音传出。
整条街道,寂寥的如同没有了活物一般。
“发生什么事了?”
少夫人硬着头皮走到门口,向外看去,赫然看到,街道上,不知何时,竟然乌压压的停下了一支车队。
车队两旁,数十名身穿暗青色战袍,腰佩绣春刀的缇骑,正冷冷地看着四周。
而之前叫骂正欢的一帮泼皮无赖,此刻一个个跪拜在地,浑身瑟瑟发抖,如同小鬼遇到了阎王一般,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
“锦衣卫!”
看清那些人马的装束,少夫人瞬间便弄清楚了这些人的来历。
在大明朝,锦衣卫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是一些从未见过锦衣卫的百姓,在看到锦衣卫缇骑出现的瞬间,也会在第一时间认出他们的来历!
华夏这块大地上,自古以来都是官本位制度,普通百姓面对官员,天生有种畏惧感。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玩的。
但就是令百姓感到敬畏的各地官员,在说起锦衣卫这个特殊部门时,依然会流露出忌惮、害怕的情绪,更何况大字不识几个的升斗小民了。
看到锦衣卫人马的瞬间,杨家少夫人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腾而起。
知县想收拾杨家,多少还有些顾忌,需要一步步打压排挤,逼得自己主动低头上门。
但锦衣卫不同,这几乎就是个根本无需遵守任何规矩的神秘部门,是一群拥有合法杀人权力的可怕凶神!
“这么一队锦衣卫突然出现在街道上,若是要对杨家下手.......”少夫人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因为她整个人此时都是懵的,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对于大明时代的百姓来说,锦衣卫那简直就是勾魂使者的代名词,他们若是对普通百姓出手,那根本就是降维打击,简直就是无解!
唏律律~
战马嘶鸣声突然响起,下一刻,殷澄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踩踏着积雪,几步间,来到了粮店门外。
“你便是这家店铺的掌柜?”
殷澄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虽然对方穿的有些厚实,但身段依然无法遮掩,气质优雅清冷,又充满少妇风韵。
见状,殷澄顿时明白了。
返京的路上,千户大人说过会找家商铺停驻片刻,让兄弟们买些米粮之类的年货。
但一路行来,路过多家商铺,千户大人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唯独在这肃宁县,在这有些不起眼的扬记粮铺前,千户大人却停下了。
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聪明如殷澄,瞬间明了,这杨家的小娘子,肯定是被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