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了半个时辰才到,车停在了苏堤北头的一棵柳树下。
祁霄一手推开车门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去,然后转过身看着萧钰,伸出一只手来要扶他。
站在祁霄旁边的喜宝一时不知是扶陛下得好还是不扶得好。
——喜宝不认识祁霄,更不知道祁霄是北鸿陛下,只以为祁霄是某个与陛下交好的神秘公子。
萧钰没搭祁霄的手,单手扶着车轸从马车上下来。
祁霄笑着伸回手:“公子引路?”
萧钰嗯了一声,看向喜宝道:“不必跟着了,等在这里。”
吩咐完,萧钰要往前走,但被祁霄拉住了袖子。
他疑惑地看向祁霄。
祁霄道:“日头晒。”
说完,祁霄走到不远处的商贩那买了把伞,是嫩绿色的。
祁霄撑着那把嫩绿色的伞走回来,对萧钰说:“走吧。”
萧钰皱眉。
撑伞他没意见,但这人为何只买一把伞?
他看向喜宝,道:“去买把伞。”
萧钰话落,祁霄便拦道:“别买,我这不买了把伞了吗?”
萧钰睨他一眼,说:“一把伞你我二人如何撑得?”
“自然撑得。”
祁霄站到萧钰身旁伸开胳膊绕到萧钰腰后,手中的伞也撑在了萧钰头上,然后说:“这伞就是买给陛下的,我来为陛下撑伞。”
贴在腰后的胳膊让萧钰整个人烧得不行。
祁霄看着萧钰那张唰地就泛红的脸,笑着说:“走吧。”
祁霄胳膊微微用力,好似揽着萧钰一般往前走。
从背影望去,好一对恩爱十分的俊俏眷侣。
他们二人走在道上,身边偶有其他游人经过。
现今世风开放,两个男子如此走在路上并不算什么,本不会引来旁人目光,但萧钰祁霄二人实在外表与气质都过于出众,一个身高腿长痞帅锋利,另一个则清淡矜贵肤白貌美,如此自然是惹来不少少男少女的打量。
萧钰并不习惯也不喜欢被人这样看。
无论是朝内的官员还是宫内的宫人,断然是没人敢去直视帝王的,更不敢妄议圣颜。
而今萧钰走在路上,清晰地感受到他人或好奇、或惊羡、或嫉妒的目光,这让他不自在极了。
祁霄则没什么感觉,他对这些浑不在意,只对身边人道:“陛下的腰怎比姑娘家还要纤细?”
萧钰那些不适瞬间消散,他扭过头来阴阳怪气地说:“陛下这意思可是拿朕同旁的女子在比较?看来陛下真是身经百战啊。”
祁霄哼笑一声,说:“我身经几战陛下还不知道吗?陛下可莫要拿我打趣了,我就揽过你一人的腰。”
“那你如何比较?”
“我就随口一说,意思是说你腰细,瞧你这计较的。”
萧钰哼了一声转回头去不再理他。
祁霄自顾自说着:“不过陛下你的腰是真的好细啊,盈盈一握,真是——”
“祁霄!”
萧钰实在听不下去了,但他从小到大的教育令他说不出其他话,只能红着一张脸怒道:“无耻之徒!”
“哎呀你别生气,你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了呗有什么可气的,这大热天就该身心舒畅些才能得劲,你说是不是?”
萧钰没说话,他动了动腰想把腰后那只胳膊甩下去,但却甩不下去,那胳膊好似黏在自己身上了一般。
无赖。
萧钰心中如此想。
他扫了眼撑在头顶的伞,发现这伞一大半都在遮着自己,给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但祁霄那边却是实打实地被日光直直晒着。
萧钰说:“你再买把伞去吧,这把我自己撑着。”
“不用。”
“可你——”
“没事,我不怕晒。”
祁霄说完,颇为怀念地眯了眯眼看着前方打闹的少年人,说:“那时我们练兵太阳底下一站就是一天,与我一同新入营的新兵蛋子不出三日就黑成泥球,一个个叫苦不迭,晚上回了营帐还会偷着哭,有趣得很。”
听着祁霄的话,萧钰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烈阳下士兵们满头热汗训练的场景。
他问祁霄:“那你呢?”
“我?”
祁霄笑,说:“我跟那群哭的人挨个单挑了一遍,输的人第二天要给我洗衣服,因此,我刚到营里那时一连数十天都没自己洗过衣服。”
萧钰噗嗤一声笑出来。
听到萧钰的笑声,祁霄便讲得更起劲了:“那会儿那群人都晒成碳了我还是白遛遛的,给他们羡慕的,成天问我怎么能白,我就说,换个爹娘重新投个胎。”
萧钰又笑。
的确,祁霄的皮肤并不像其他的武将兵卒那样黝黑且粗糙,祁霄瞧起来与寻常公子哥无异,但衣服下是紧实有弹性的肌肉。
“我长得像母后,只有眼睛像先帝,你呢?”
听到祁霄的问话,萧钰回答:“朕与太后比较相似,太后比朕要好看许多。”
“嗯?太后比你还要好看吗?什么时候带我去拜见一下啊?”
萧钰皱眉看他:“你拜见什么?”
祁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