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下船,就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热闹,而非刚刚在落月池那边刻意营造出来的喧杂。
码头周围有一些做小营生的商贩,沿岸走在这些商贩之间,叫卖声、说笑声不绝于耳。
只是此处与其他地方的夜市有所不同,这里行在一起的,多为同性——谁会跟异性一起逛花船?
男子居多,也不乏女子。
南肃有不少只接女客的烟花地,其中多为或清秀或妩媚或强健或倜傥的男倌,也有不少身姿窈窕的女妓。
而松绿河畔这地方自然也是有的。
萧钰与江望走了一会儿后,视野便开阔了起来,一侧是河道,另一侧是一片树林,里面种满花草,幽黑之中亮着几点灯光,许是挂在树上的灯笼。
长而宽阔的河道上,停靠了许多花船,这些花船挂满了各样的装饰,像花池子里的鲜花一般争奇斗艳。
每一艘花船上都点了许多的灯火,远比星空还要璀璨,照亮了整个黑夜。
一条条木栈道由岸边延伸至水中,这些栈道长短不一,长的能有二三十丈,短的便只有四五丈,彼此在水面上都是连通的,形成了别致的水上之路。
花船的登船口就靠在木栈道的旁边,数不清的漂亮姑娘与俊秀男子站在登船口的位置招揽顾客。
萧钰江望二人一看便是气度不凡的富贵人,自然成了那些人的重点招揽对象。
“公子,来醉花坊小酌一番吧~”
“二位公子,我们南风意的桃枝公子今晚还闲着,快来坐一坐吧~”
“公子来暖月阁吧~”
“公子,这里是薰梦香~
……
二人行走在木栈道上,各色声音传入耳中,令听的人面红心跳。
萧钰哪经历过这样的事?
他的身体自出生起便与寻常男子不同,所以他也没打算过封后纳妃生儿育女,只想着将来把皇位交给妹妹的孩子。
也因此,萧钰对情欲之事一向没太多兴味,只很偶尔地会在憋涨之时自己摸一下,权当纾解。
萧钰这幅非常明显的不自在的样子看得江望好笑极了。
当今男子十五六便娶妻生子的多得是,但这个二十三的人此时这样一副青涩模样,实在稀奇。
“公子二十三了应该行过人事了吧?”
“没有。”
“哦?难道公子还未娶妻?”
萧钰扫他一眼,反问:“难道你已娶妻生子?”
江望笑笑:“忙着养家,哪有时间娶妻。”
他的确是还没娶妻。
他从小就泡在驻京大营中,十三时更是偷偷跟着部队去了北境,成天跟一堆灰头土脸臭哄哄的大男人打交道,鲜少回京中。
直至两年前父皇突然病逝他才没再去北境,留在京中当起皇帝,就位以来有不少大臣提议充盈后宫,但他一直拖着,只说要守孝三年。
至于为何不愿意,倒不是他身体上如何,单纯是他对任何男男女女都提不起兴趣,亦或者他觉得没有哪个人值得他解衣展席。
几年前母后说过要给他选个太子妃,画像也送到了他手上,但他看着那些画像怎么看怎么丑。
完全亲不下去抱不下去。
母后说他眼光太高了,但他觉得不能让没自己好看的人占了自己便宜去。
必须得找个比自己好看的人。
两人在木栈道上走着,衣角在不知不觉间被打湿,再加上夜晚的些许凉意,让萧钰不禁打了个寒颤。
元宝立刻上前一步关心地问:“主子,这江面上有些凉,要不咱们回去?”
萧钰摇了摇头:“不打紧。”
江望看向身旁人,问:“公子冷了?我觉得挺凉快得啊。”
元宝这次忍不住说话了:“这位公子,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元宝。”
萧钰喊了一声元宝的名字,元宝吓得赶紧退到后面。
萧钰对江望说:“是有些凉,找一家进去听个曲便回罢。”
“我皮糙肉厚没察觉到冷,想来公子细皮嫩肉的自然是冷了,是我思虑不周。”
话虽如此,但其中一点歉意都没有,只有纯纯的调笑。
萧钰斜瞪他一眼。
若是在宫里有人这样跟自己说话,一定让人给他关进牢里去。
不过此时便算了吧,出来游玩还是与民同乐最为重要。
江望虽然被瞪了,但笑意却未减淡一分。
他在一艘艘花船里扫了扫,说:“那公子选艘船吧,咱们进去点个人给咱们唱两首曲儿便回去。”
萧钰点了点头,打量起这些花船,最终目光落在一艘以蓝绿色为主色调的花船,花船二楼的露台上有一男子在跳着舞,长长的衣袖在飘舞间显露出柔美的身段。
由于前任帝王为女帝,教坊司内大多舞者乐师均是俊俏男子,萧钰则也同母亲一样,更喜欢看男子长袖翩翩婀娜多姿的样子。
倒不是他喜欢那些男子,他只是看女子舞乐会觉得有些害羞,抬不起眼去看,而男子的话就可以安然地欣赏了。
萧钰给江望指了那艘船。
江望看着那船道:“这船瞧着像个男馆,原来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