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结了婚呢?”南笙问道。
最开始和霍霄在一起时,她的确是抱着只谈场恋爱,不问结果的心态。但现在……她是认真的。
婚姻不是儿戏,必须慎之又慎。不管最初的结合是因为两情相悦,还是现实选择。一个家庭散伙,对所有相关的人来说都是伤筋动骨。
“结了婚之后啊……呵呵……”王新建笑着摇摇头,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小南我跟你讲,结婚之后就更没原则问题了。”他捞了一大筷子肉片塞进嘴里,咀嚼完才继续说道,“谁过家天天讲原则啊?家里就不是讲原则的地方。能在一起的,都是稀里糊涂糊弄着往前过。然后糊弄着糊弄着,孩子就大了,一辈子也就过去了。糊弄不过去的,早就散伙了。”
南笙听着他的话,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糊弄着过?这论调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别人家什么样子她不知道。但是她见过的两对……沈秀英和她亲爹南怀安一起的时候,日子鸡飞狗跳,没有一刻安宁。后来她改嫁给周广超,倒是琴瑟和弦了。不过在她看来,这样的日子是沈秀英犯贱倒贴出来的。毕竟周家能过上今天的日子,都是靠着她父亲的遗产。
想到这些,南笙放在桌下那只手紧握成拳。隔了两秒,她不着痕迹地长吁口气,将心中翻涌的燥郁压了下去。
早就做了决定,从今以后当沈秀英是陌生人。没必要为了陌生人去动气。
“王哥……”南笙迟疑着缓缓开口,“我这话问得冒失,你别介意。”
王新建抬头看她:“没事儿,你问。”然后又玩笑似的补充一句,“但是不许问我私房钱藏在哪里啊!”
“呵呵……”南笙被他逗笑,胸口那股郁气倒是彻底散了,“你跟嫂子,也是糊弄着过的吗?”她眨了眨眼,“放心,不管你说什么,我肯定不告诉她。”
“我们俩啊……”王新建举着筷子摆了摆手,“我们俩是东风压倒西风,她压我!”
“噗……咳……咳咳……”南笙边喝饮料边听他说话,突然就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对不起,她刚刚听见最后那三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就觉得王大头在开车。
真是近墨者黑。她肯定是和霍霄在一起相处久了,思想都变得不健康了。罪过!罪过!
王新建把纸巾盒子推过去:“你这孩子……至于嘛!”
南笙进了华艺就在三组,算是王新建看着一步步成长的。可怜的啤酒肚男人还不知道这个曾经纯洁无比的下属,已经被某条大尾巴狗带坏,从小白兔变成了小黑兔。还以为南笙只是惊诧于他的家庭地位低。
“你别不信。哪个正经老爷们儿在家里争地位?都是被媳妇儿孩子,猫猫狗狗,花花草草骑在头上的。”
“咳咳……”南笙忍不住又咳了声。
王新建理了理衣领,自以为霸气十足道:“别笑话你王哥没家庭地位。男人嘛,就该去外面拼世界,抢资源。”
“……”她真的不是笑话他。算了,误会就误会吧。这种误会也没什么不好。
南笙终于缓过气来,恭维了一句:“王哥,那也是你愿意让嫂子压着你。”不行不行,她还是没办法坦然地面对这个字。
“唉……”王新建叹气,“谁愿意啊,我也不愿意。刚结婚那会儿,我连在家里抽颗烟的自由都没有。但后来吧,压着压着我也就习惯了,不想起来了。再后来呢,你嫂子一天不压我两次,我就觉浑身上下哪里都不习惯。”
南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努力控制住表情,不让它流露出不自然。
“小南啊……王哥这话或许不全对,但男人有时候的确犯贱,你不光要压着。还得压得张弛有度。”
南笙心中本能升起一丝认同。霍霄那狗男人不就是典型的三天不打,就能尾巴翘上天吗?贱死了。
她忽然有些疲惫道,“王哥,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孩子犯了大错。没有办法原谅,但自己生的又不能扔。”
“那就狠狠折腾他!”王新建一拍桌子,“男人有时候可不就是跟孩子一样。他知道疼了,长记性了,以后才不会再犯。”
“要是再犯呢?”
“那就再收拾!”王新建顿了顿,“小南,我不知道你和霍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好给具体意见。但说来说去,人都是有各种各样缺点的,男女之间不过就是一句话……你对他的感情,是不是足以包容他的缺点。”
她对他的感情啊……南笙双手托腮,望向墙上的壁画。
耳畔王新建的声音还在继续……
“婚姻有时候就是一场豪赌。闭着眼不考虑那么多,说不准就是赢家。前思后想下定的筹码,也保不齐倾家荡产。就算选对了人,没准有什么意外半路丧偶呢。人呐,三分靠努力,七分靠运气……”
南笙从双手托腮改成单手支颐。行叭,她懂了……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从十岁开始,她就是事事为自己谋划,生怕哪一步不周全。毕竟她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有父母作为后盾。
这一次,她不考虑了。凭运气赌一把好了,赌霍霄对她的感情不是一时贪欢。赌他们两个能长长久久,直到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