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雨潇闻言怔了怔,身子忽然猛的一颤,倒不是因为被这沈江浣的一席话唬住了,而是因为,在那块看似普普通通的青石板上,浮现出一缕气息,在天地间形成一股磅礴的势,与沈江浣共鸣,这是宁长雀的势。
邹雨潇看向沈江浣的目光,变得愈发的复杂,他的眼眸低垂,许久许久,忽然间抬起头看向沈江浣,皱着眉轻声道:“定然要这样吗?”
邹雨潇深深叹了口气,抬眼看向沈江浣,缓缓说道:“当年,你师父之所以不明不白的突然消失,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他这倔脾气惹上了不少绛阙门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些话说得很好,但不好用,你要知道,再好的玉一旦碎了,便是些不值钱的渣滓,而这最低廉的瓦片若是保存,却还能遮风挡雨,比起那碎玉,价值几何,你心中应当清楚吧?”
崖边,清风吹拂起一袭白衣衣袂,他站在云海笼罩的中央,昂首而立,平视邹雨潇,认真说道:“邹师叔,您常说修行之人,要铸道心不损,道念不污,一心一意,但倘若日日隐忍不发,见恶而不除,见邪而不诛,那道心如何不损?道念,又如何不会染上污浊呢。”
邹雨潇愣了愣,他看着眼前的人影,只觉着像极了曾今自己那个犟如蛮牛的宁师兄,一时间呆了许久,只是再度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仿佛自言自语般道:“人各有志,各安天命,既然如此,老夫也劝不了什么了,你自求多福吧。”
一边说着,邹雨潇的身影已然不见,他虽打心眼里佩服自己那个师兄,但也从来不认同他师兄这样的倔脾气,他看着眼前的人,和宁长雀如出一辙,不禁有些担心……
茫茫云海中,老人缓缓消失不见,只留下云雾缭绕,以及一道,细小的呢喃:“老东西啊,你这徒弟怎么和你一样一样的,都是两个倔牛啊。”
话音落下,只见那堆叠的层层厚云堆叠堆砌,竟是在空中形成一道类似天梯般的云层阶梯,看似飘渺无形却又实际存在,直直通向神霄山的地面之上。
“邹师叔,我能下去了?”沈江浣怔了怔,从他说话起,他并没有想过可以让邹雨潇放他出去,不过是一时气结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罢了,本以为邹雨潇还会关他个一年半载,没想到仅仅一天,自己就被放了出来。
“自然能了,不然你还想住在这上面啊。”邹雨潇的声音幽幽传来,随即又听见:“你可快些,这云梯只能持续半个时辰,倘若你慢了几步,那可就得从这云海上栽下去了。”
“哦。”
他连忙应了一声,一路小跑便下了云梯,来到神霄山之上,邹雨潇已然不减了踪影,而他走下来时,却发现这挂云梯浮在记史阁前,同时,邹雨潇的声音便再度在他耳畔响起:“从现在开始,你便在记史阁内闭关修行,不要沾染俗事,直到入门大试之前,都不要出来。”
说着,他忽然觉着眼前金光一闪,自己已然进到了自己的屋子内,周围几方大门肉眼可见的变作了一块块坚实的墙壁,将他困在其中,整个房间之内,只有一道小小的窟窿,可以塞入一些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邹雨潇又来到了门前,他透过窟窿看向沈江浣,见他不明所以,轻笑一声,道:“入门大试可不远了,这些日子你就先别惹是生非,我听闻你在甘三院有位道友蔺宗,便叫他给你送饭取物吧。”
“您刚把从思过崖上放下来,就又关在这了?”
“怎么,想回去?”
“呃……算了,这里挺好,谢过邹长老,邹长老告辞。”
“……”
记史阁内,空荡荡的,除了众多典籍,便只剩下他那么多颗还不曾用过的丹药,沈江浣思前想后,这些丹药对他也并没有什么帮助,自己如今困在这里,直接修行也没有太大益处,倒不如凭借这些丹药换取些灵器典籍,为入门大试多留出几分胜算。
正思量着,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透过那窟窿眼一看,竟是蔺宗,蔺宗一手提着一方石盒,另一手老样子拿着一个果子,看到沈江浣不禁笑道:“喂,你咋被封在这了?”
“惹事了呗”他耸了耸肩,伸手从窟窿中拿过食盒子,风卷残云吃的渣都不剩后,他又转头看向蔺宗,一个想法便在心中浮现,道:“哎,这几天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我干点事呗?”
“干事?干啥事?”蔺宗愣了愣,疑惑的问道。
沈江浣收起食盒,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闲适的靠在墙上,神情慵懒说道:“我这里还有好几百颗归元丹,这些对于那些练气期的弟子而言可是很珍贵的,不过对于我没什么用,不如你拿出去帮我与那些人交换一番,正巧我缺些材料,趁着这些日子倒是可以把那把剑胎完善一下。”
“这事简单。”蔺宗想都没想点了点头,随手便用木令将这几百颗归元丹收了进去,随手拿出一颗便撂进了嘴里,道:“说吧,你要什么材料,我给你换去?”
“你等等。”沈江浣想了想,似乎觉着有点多,伸手扯过一张宣纸在面前,拿起笔便在纸上写了下来,蔺宗伸长脖子看着,一边念道:“三两三品赤金,五两精髓石,两斤精铁……还要一方熔炉,铁砧,冰水……”
念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