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过去无数的岁月当中,这样的事情也反复上演,但无论如何上演,在星之仪式之中受祝福的人,有也只会有一个。
方鸻听到这个消息之时,第一反应是——巴巴尔坦打算传位于自己的长子了。当然他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阿勒夫正是巴巴尔坦的第一个儿子。
但第二个反应,却让他一时间有些错乱,因为他忽然之间记起,巴巴尔坦是让自己与阿勒夫一起第一个受祝礼。
虽然星之仪式的祝礼只是一个名义,但背后代表的含义却一点也不简单。
方鸻看着拉瓦莉有些复杂的眼神,忽然之间明白了过来。
但他当然不会以为,这位沙之王也是要传位给自己了,但仅仅是一个答谢,这无论如何也太过了一些。沙之王巴巴尔坦在位近二十年,作为统治了伊斯塔尼亚这片土地年长日久的国王,当然不会不清楚自己举动的后果。
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方鸻立刻明白自己已经被这位沙之王一手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中心,但一时间还不太明白对方此举的含义。若是报复,也未免太过儿戏,对方堂堂一位沙之王,若要对他在贝因的行为施以报复,还需要用这样的手段?
这不是杀敌八百伤己一千么。
他正要开口再问,但巴巴尔坦此时忽然开了口:
“阿勒夫,你和你的朋友过来,站在我身边。”
方鸻听了这句话,不由回头一看,只见一众廷臣与王子们看自己的眼睛都红了。他当然明白此举对于伊斯塔尼亚人来是多大的恩惠,但可惜偏偏他是一个选召者,这样的殊荣对于他来一点意义也没有,还要承担因此而来的麻烦。
但他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虽然《星门宣言》也没一位国王的命令对于选召者真有什么作用,但看看四周戒备森严的王家守卫,方鸻觉得自己倘若智力正常的话,还是不要当众违逆这位王者的好。
权力也不一定要来源于法律条文,只要可以即刻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就可以了——
方鸻第一次走到高台的边缘。
他看到一道长长的拱梯,分开黑沉沉的湖水,一直连向下面的广场之上。先前从下面看这道梯子,与从高台上看的感受截然不同,因为沙之王巴巴尔坦的出现,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不分贵族还是平民,都纷纷弯下腰去,匍匐在地。
即便是选召者观光客,也入乡随俗,不过他们只用折腰行礼,在广场的边缘,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线。有些人甚至也看到了方鸻与阿勒夫,贵族与平民不敢抬头,但一众选召者则无此顾忌,他们甚至讨论起来:
“那就是沙之王。”
“那两个年轻人是他的儿子吧?”
“我看不太像,其中一个明明穿的是炼金术士长袍嘛。”
“是啊,不会是选召者吧?”
“你开什么玩笑,选召者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方鸻自然听不到这些讨论。
不过他倒是清楚,若非今年通讯系统出了问题,这一幕肯定会被很人多拍下来,传到社区上。往年每一年的庆典,皆是如此。不过今年的突发事件,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眼下让他焦头烂额的事情已经很多了,他可不想再多上一件。
但看着广场上黑压压匍匐在地的人群,方鸻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一种震撼——他对于权力本身虽然无感,但看到这一幕,还是或多或少懂得了历朝历代的君王们,为什么热衷于那个冷冰冰的王位。
而伊斯塔尼亚,白了也不过只是考林大陆的一隅而已。
这个王国的一次庆典,就已足以给人以茨震撼。
像是察觉了他此刻的想法,沙之王侧头问道: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方鸻意外地问了一句。
“这景色如何?”
方鸻愣了愣——心想这位王者的问题,怎么都这么没头没尾的。
但奎斯塔克在黑暗之中闪烁的灯火,正倒映在他黑沉沉的眸子深处,宛若一缕烛光,照亮了这片沙海。这个问题的答案,像是自然而然从他心中涌现一样,他沉吟了片刻,不由脱口而出道:“很美。”
这次轮到巴巴尔坦楞了一下。
但这位沙之王一怔之后不由哑然失笑:“就这个?还有其他吗?”
方鸻摇了摇头。
巴巴尔坦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缓缓答道:“……它的确很美,这片沙海是伊斯塔尼亚饶故乡……我们将它称之为银沙沙海,我们的祖先早已踏足这片沙海的每一寸土地,并在它的宽广之上扎根生长。”
“在这片沙海的北方与南方,不是没有更丰腴的土地。但我们的灵魂,却早已与这片古老的土地联系在了一起,我们诞生与此,也魂归于斯,而世人看来荒芜的不毛之地,在我们看来却有十分特殊的含义。那不仅仅是一种表面上的美,更是一种诗意的美。”
“诗在远方,也在脚下,在孤月之上,也在这沙砾之郑”
这位沙之王缓缓了一句伊斯塔尼亚古老的箴言。
方鸻有点没想到这位沙之王竟然会和自己出这么一番话,他一时间实在有点无法理解对方的意思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