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走后,贺万疆还在浴室门口呆了好一会,再回过神,发现背心都汗湿了,都是冷汗。
也是,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都怪工程大事故时,他压在那万丈深渊下面,做了那个恶梦,影响了的。
昨晚,他其实没有跟女人交代完。
他有隐瞒。
他虽然确实是没看清楚梦中那个女孩的样貌,也没听到那个女孩说话。
但他有瞟到手里信封上的内容。
梦里天色黑,是他暗中送那个女孩回到桃源村的时候,他才借着桃源村的光亮,看了一眼手里的信。
虽说是在梦里,景象颇为模糊。
但他也看到了个大概。
他看到了名字。
就是跟女人一样的名字。
字迹轮廓也像。
不然他最后怎么那么断定,那个女孩就是他女人。
但他也看到了那个女孩的轮廓,他也很确定跟现在的女人不一样。
所以他才猜想,会不会可能是跟女人同名的那个女知青,也就是孩子们的恩人知青姐姐。
这样,请他寄信的逻辑也解释得通。
可惜他没有看清信封的内容。
再没更多证据佐证。
贺万疆就一心要去弄明白自己那个恶梦。
没有去想,要是女人知道了会怎样。
明明昨晚,她那么在意他是不是看到了梦里女孩的样貌。
已经给了这么明显的信号,贺万疆竟然还没注意。
还得要儿子来提醒。
他可真是猪脑子。
才刚跟女人和好,差点又被他给作出大问题。
管那个恶梦里的是谁,不过一个生死关头脑子抽疯,胡乱做的梦而已。
而且指不定,就是那个女孩来故意变成女人的样子跟他索命的。
他当时选了去追那个女孩,结果差点死掉,要不是听到女人的骂人录音,给他骂醒过来。
现在哪里还有他贺万疆在。
越想越背脊发凉。
后怕得紧。
赶紧抛开自己犯傻的念头,又往厨房回。
而厨房这边,贺大宝炒完菜,就见二宝回到了厨房门口,给他比了个让他放心的手势。
就往屋内回,嚷嚷着:“吃饭咯,吃饭咯,总算可以吃饭咯。”
贺大宝也放心放下锅铲,去把柴火打熄。
而后端饭菜去他们房间的桌子上吃,厨房还没收拾完,没地方吃饭。
只是这次盛菜的碗是他爹拿的,拿得不对,有些烫人。
到厨房门口,就受不了,得回去拿帕子垫着端。
只是刚准备转身时,手里的烫碗被接了过去,接得突然,有些汤洒出来,到那双满是伤痕的粗糙大手上,也没见皱一下眉头。
贺大宝要去接回来,这人又挑眉戏谑道:“怎么,还是怕我烫到?放心,以前被炮火都烫过,这点汤算得了什么。”
贺大宝给了个大大的白眼,懒得管,回头去端其他菜。
门口的人也不先走,还等他端好菜后,一起走。
贺大宝可没这么厚脸皮,经过轮椅上的人,就要快速先回屋。
只是刚经过时,被这人一句话给说得刹停了脚。
“大宝,我不想插手你知青姐姐溺亡的事了,我怕你娘介意,可以吗?”
贺万疆问出好一会,都没见那停在前面的小子有动静。
让他手上端的烫碗,都感觉到烫人了。
但贺万疆下了决心的事,谁也改不了,一只手推着轮椅,一只手端着汤碗,经过大宝小子,留下一句,
“但我开了一个头,诱饵就已经放了出去,到时候不用我,你也可以去收网。爹觉得,由你来替你恩人知青姐姐找出真相,是最为合适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走吧,去吃饭,你娘该饿坏了。”
如此说后,不知道是前面一句话起了作用,还是后面提到他娘的话起了作用。
这小子立即端着菜碗快速送去了屋内。
让贺万疆一下都追不及。
只是等他一只手推轮椅走得吃力,汤也一直要洒出来时。
又见那小子跑了回来,徒手接过他手里滚烫的汤碗,稳步又快速地回了屋。
贺万疆跟在后面看着,都抑制不住老父亲的欣慰之情。
这小子将来,无限可能。
才这么小,就能从他手里接过那么烫的碗。
也让贺万疆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竟然要儿子给他安全感,真是不害臊。
回到屋内,一家人总算,时隔几个月,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饭。
有说不完的话。
贺万疆二十几年食不言,睡不语的习惯,也都丢了干净。
今天还数他说得最多。
“老婆,这个菜是我切的,你看切得怎么样?”
“老婆,这个菜是我择的,一节留三个叶子,对不对?”
“老婆,这个菜是我放的调料,你尝着还行吗?”
……
只怕每一片菜叶子都介绍了个遍。
贺二宝他们都插不上嘴,可都受不了了,“哎呀,爹,那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