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贺万疆听到车子发动声,才回过神来。
立即尝试着把刚才伸出去撑着地面的腿收回来,可又怎么都使不上劲了。
不但如此,他似乎都不确定他是不是恢复了知觉,不确定刚才是他自己伸出去的,还是用手搬的。
听到车子调头的声音,急忙回头喊住,“等等,刚才是我自己把腿伸出去的吗?”
他得找这个唯一见证人确认一番。
但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不坚持送他回家的人,听到他的喊声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发动车子一溜烟走了。
一句话都没留下。
行,那肯定就是他自己伸出去的。
不然为什么突然跑得这么快,就是知道他肯定会康复得跟以前一样,怕遭他打。
贺万疆又回过头,看向自己麻木了这么大半个月之久的双腿,学着医生的,用手沿着双腿按一按。
仔细感受,看有没有知觉。
前面一路摁到脚踝都还是没有知觉,让贺万疆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抬头仰望一眼那已经西沉的圆月,深深吐出一口气,现在已经冷得起白雾。
贺万疆打了个哆嗦。
“阿嚏!”
紧接着又打了个喷嚏。
顿时,一阵酥麻从脊椎传递到尾椎,再传递到双腿,一直到脚掌。
贺万疆整个人僵住。
刚才,这是什么感觉?
“阿嚏!阿嚏!阿嚏!”
马上又连着打了三个大喷嚏,动作幅度过大,都把他的双腿震得起了条件反射!
而后就是那久违的热感,那久违的触感。
再摸一摸,随便摸哪里,都有了感觉。
他恢复知觉了!
贺万疆顿时眼角泛起水光,还狠狠捶了自己一拳,以证实并不是做梦。
他不会瘫痪了,他能恢复得跟以前一样健康了。
他又可以像以前一样轻松抱他的女人,轻松背他的女人,轻松将她放倒,亲吻他的女人。
还可以拥有那人间极乐般的幸福,他有感觉,他很确定他有感觉。
他没有坏掉,他没有废掉。
他能回归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贺万疆高兴坏了,这才失去知觉大半个月而已,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难熬。
他回来得没错,他就知道,只有他女人的刺激,才能让他恢复知觉。
他本来想再想办法跟她亲密试一试的,没想到只是迫切地想要见到她,就起了效果。
瞧给她能耐得。
“老婆,等我,我回来了。”
贺万疆笑着呢喃,控制住激动,双手握住轮椅轮胎,往回桃源村的路上去。
虽然轮椅在山路上走起来,尤为吃力,但贺万疆也不心急,这条路,不管多艰难,都阻挡不了他要回到女人身边。
可刚走完靠近公社那段平坦的路,后面就都是上坡,下坡路为多,贺万疆不是不够力气推轮椅,是轮椅经不起这样崎岖的山路颠簸。
很快就被石头卡住,贺万疆又不方便处理掉,就卡在那个他平常一脚就能跨过去的坑里半天,都没能成功出来。
也已经满头大汗。
贺万疆只得停下来,休息一下,仰头看着西山头还剩一点的月亮角,马上要到最漆黑的时段,更加不方便他赶路。
那就索性休息到不定会有人经过。
贺万疆将衣服裹紧,又捏了会双腿,再三确定他是恢复了知觉,才闭上眼睛休息。
只是刚闭上眼睛,就感知到远处家里来的方向有动静。
贺万疆没有睁开眼。
动静靠近得很快。
在离他一丈开外停了下来。
而后换成减慢速度靠近。
贺万疆还是没有睁开眼,甚至闭得更紧了些。
头也放低了些。
直到那个动静到了他面前,直到那个小小的动静,伸出他温暖的小手放到了他额头上试了试。
而后双手握住他因一直推轮椅,冰冷又磨破了皮的双手。
给他暖了一阵后,又拿出平常喝水的军用水壶,倒温水给他洗干净手,给他清理破皮的伤口,给他上药,给他包扎好。
再又从背包里,拿出裹了几层保温被的食盒,端到他面前,用勺子盛出还热腾腾的饭菜喂到他嘴边。
“爹,饿了吧。”
前面,贺万疆一直没睁开眼,都是他感知到的,他是一个有着十年当兵生涯的很厉害的军人,不用看,也能察觉任何一举一动。
但在听到这声钻入他内心深处的温暖唤声后,再也控制不住,睁开了那紧闭又酸胀的双眼,看向眼前鼻尖冻得通红的大儿子。
第一次父子两目光交汇,不是火花四射,不是寒光湛湛,而是如此的,看得顺眼了。
这就是他贺万疆经历这么大生死换来的回报。
如此想,好像也有那么一些些值得。
“儿子,我恢复知觉了。”
贺万疆很高兴这么快就能有人分享他的喜悦。
“大宝,我恢复知觉了。”
他会以两重身份来分享。
分享完,接过饭盒,还拉着大儿子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