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贺二宝飞快骑到公社,哪里看得见她娘的身影。
他第一个想到娘肯定也是去卫生院借电话打,可等他骑到卫生院,却没看见娘自行车的影子,进卫生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那这是去哪里了?
贺二宝焦急得跺脚,脑子也因为一下装了太多事,转不过来。
只得不停捶脑袋。
来努力思考。
不可能去邮电所等,不然娘也不会骑这么快赶过来。
公社就这么几处地方。
最有可能的两处都排除了。
那就只有一处了!
贺二宝终于想到,立马骑上车又飞快赶过去。
好在现在还太早,公社街上都没有人,可以让他骑车畅通无阻。
果然在快要赶到的时候,就见她娘的自行车倒放在门口。
贺二宝赶过去,也来不及停车,将车也往地上一扔,就从大铁门缝钻了进去。
“哎!你这小娃子是干什么的!”
愣是速度快得,守门的联防队民兵都没抓住。
贺二宝飞快往联防队办公室跑去,还没跑到,就听到了她娘切换到泼妇模式的骂街声。
“毛领队!老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昨天让你手下给我们传的信,是真是假?!”
贺二宝没想到娘是直接来联防队质问,而不是像他一样选择去打电话。
他一时没有明白他娘的用意,只以为娘是心急糊涂了。
来联防队质问有什么用,他们只是个传话的而已。
但贺二宝马上就知道了,他娘,还是那个最聪明的娘。
联防队领队毛中海此刻正被一突然冲进来的熟悉女同志抓住了胸口,直接摁到墙上,在凶狠质问。
真不知道这女同志一天到晚哪来这么大力气。
怕不是个男人变的吧。
“不说是吧。”
“砰!”
“啊!”
毛中海一会没有回话,下路就中了招。
可这还没完,他正疼得弓着身子,直不起腰的时候。
“啊!”
头顶上浓密的头发又中了招。
还偏偏揪的就是他长不出来头发的那块附近的头发。
平常就靠这点头发挡住了呀,这要给拔了,那他毛中海不就真成了地中海了吗?
“说不说!”
“啊!不要拔不要拔,我说我说……昨天传信一半为真一半为假。”
“哪半为真,哪半为假?!”
女同志突然加高了音量,抓住头发的力道也随之加重,没动手拔,都抓掉了不少。
那他要是说出来真相,别说目前抓的这撮头发,估计一脑袋浓密的头发都要被拔光。
所以他急忙先求起饶来,“唐同志,你先松开,然后拿椅子坐好,我跟你老实交代,我不瞒你了,你行行好。”
可能也是为了要先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做好迎接噩耗的准备,女同志总算松开了他,也拿椅子坐好了。
而后并没有再催他,只握紧自己发白的手指,不停用力捏着。
刚才因发脾气涨红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使得毛中海看了,又不忍心开口了。
他昨天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半天都不敢相信。
怎么贺营长家总是三番五次出事。
而且这次还是出的最大的事。
毛中海没有着急说,到这里,说与不说,其实女同志心里也清楚了。
她本身就很聪明,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问题找过来。
就瞒了一天。
毛中海喊手下倒了杯热水来,递给女同志,好让她暖暖手。
现在早晚天气也到了手脚发凉的程度。
何况现在才六点不到。
一直看到女同志手恢复了点血色,毛中海才开口,“贺营长的案子确实已经提前结案,之后也没有任何观察期,就算唐同志你现在检查出有身孕也不会有影响,唐同志,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这就是女同志一发现问题,第一时间跑过来质问他们传信联防队的原因。
她要先确定贺营长案子结案消息是否准确。
当然,以她目前情况来讲,她当然情愿这一半的消息为假,另一半的好消息为真。
但不是她希望怎样就怎样的。
毛中海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即使看到女同志开始颤抖了起来,还是没办法,要交代,“而贺营长昨天并没有从工程部队出发,今天也到不了家,也许……也许还要一些时候才能回来,唐同志,你要和孩子们保重身体……”
“哐当!”
毛中海还没说完,眼前坐着的女同志,就发抖得手里的搪瓷杯都拿不稳,掉到了地上。
还没等他过去捡起来。
“呕!”
女同志突然呕吐起来。
“呕!”
但又没有东西吐,都直接是吐的胆汁。
毛中海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务人员,自然懂这是情绪太过波动引起的身体反应。
赶紧又让下属倒杯热水来,但喝热水也没用,一喝进去就吐了出来。
到后面胆汁吐完,都有点吐血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