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万疆看着怀里哭累得睡着的女人,真的好丑好丑,他真的再也不想看到她流一滴眼泪。
从她出事昏迷到今天,只怕把她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
这个空病房又什么都没有,没有热毛巾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等会留久了,脸上又起印子。
只得,他给她吻干净了。
就知道占他便宜。
他一有严重强迫症的人,也被她给磨得没了脾气。
水口也不嫌弃她的,眼泪也不嫌弃她的。
打他巴掌,也只得老实受着。
放心,他都拿小本本记着呢,总会讨回来的。
但眼泪还没给她吻干净。
“扣扣。”
就传来敲门声。
而且不是大宝他们,也不是医生,而又是联防队的人。
而且通报的还是让贺万疆火冒三丈的事。
“贺、贺营长,上面刚才传信过来,说让你今天务必返回工程部队,否、否则……”
来传信的联防队民兵还没说完,就自动闭了嘴,退得老远。
他可不想被贺营长踢死。
天知道他们刚才接到传信通知的时候,都吓成什么样。
谁敢这个时候通报催贺营长走的事啊,这不是来找死吗?
都打死都不愿意来,只得抓阄决定。
“报、报告贺营长,上面说有什么异议,让您现在回电话过去,上面在等着。”
通报的联防队民兵说完就赶紧跑了,一口气跑回了联防队。
回去再喘气。
病房里得知通报消息的人捏紧了拳头,一定要把他逼得这么紧,很好。
他将怀里的人要放到床上,但怎么都剥不开她的手,只好又抱好她。
继续吻干净她的泪痕。
到她完全熟睡后,手松开了,才得以放开她。
开门出去,让大宝他们过来看着。
而后去邮电所回电话。
但刚走到卫生院门口。
“爹!”
就听到一个追得着急,但又怯怯的唤声。
贺万疆停下脚步回头。
就见四丫那小丫头捏着自己的小手,低头跑了过来,开始哭了的,眼睛还有些肿。
到他面前后,小脑袋更是低到了胸前,手指头都捏红了。
说话也结结巴巴,不敢抬头看他,“爹,可、可以让丫丫跟去吗?丫丫想去求求情,求爹的上级叔叔伯伯,让爹还多留一天,娘需要爹,二哥他们需要爹,丫丫、丫丫也需要爹……”
越说声音越小,小脑袋都要低到肚子上去。
贺万疆弯下身,朝小丫头伸出双手,“那丫丫准爹抱了吗?准的话,就带你去,不准,就不带你去哦。”
小丫头猛地抬起了小脑袋,但一跟他对视上,就窘迫地又低下了小脑袋,而后朝他张开了两只小手臂。
贺万疆轻笑一声,抱起这有脾气的小丫头,父女两一起往邮电所去。
有脾气是好事,总是软软欺欺才不行呢。
估计都是她那坏娘亲教的。
那指着他鼻子骂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这一天天,媳妇骂完,闺女骂,闺女骂完,儿子骂,骂完,又都舍不得他走。
真是搞不懂呢。
可能丈夫和父亲就是被骂的角色吧。
必修科目一,就是挨骂。
他已经学成毕业。
这辈子骂过的人,都要反弹回他身上了。
自作孽不可活呗。
贺万疆抱着闺女到邮电所,已经快下班时间,没有多少人打电话。
排几个人就到了他。
号码拨出去。
望城某军区总部队,调查组处,一群调查组的人以及他们这次下来视察的顶头上级,已经在办公室等了将近个把小时电话。
“铃铃铃!”
才总算回拨回来。
调查组领头本来要去接的,这肯定不能让顶头上级接啊,等会贺营长一娘骂过来,那还得了。
可调查组领头手还没伸到。
“声音放出来。”
顶头上级就发话了。
没有办法,只得把电话声音放出来,所有人都听得到。
都紧张得脑门冒汗,快速转脑子,想怎么阻止贺万疆同志骂娘。
这一骂,他们重新调查的结果,又得泡汤。
可该来的还是要来。
眼睛一闭,心一横就接通了电话,“喂,贺万疆同志,我们应上级要求,要求你立即返回工程部队,请你积极配合,莫要再耽搁,否则对你的审判结果会有影响。我们调查三组已经加快调查进度,紧要关头,请你遵纪守法,为自己着想,为部队着想。”
先抓紧机会说一大堆,把贺万疆同志的火气憋回去再说。
果然是起了作用,电话那头没有传来骂人的声音。
但也没有声音传过来。
“喂,是贺万疆同志吗?”不会是别人吧,那不糗大了。
“喂,说话。”调查组领头又催了一声。
看来真是搞错了,向顶头上级赔礼道歉,赶紧挂电话。
只是刚快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