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唐安宁跑回隔间,只怕人已经走了。
急忙让柜员重新拨号。
但还没开始拨。
“铃铃铃!”
电话铃又响了,千万别是别家的电话啊。
邮电所的改革方案公布出来,已经在实施了,现在的电话柜台,再不是像平常一样冷冷清清。
要不是他们来得早,早就排起了长队。
唐安宁紧张等待着。
到柜员将电话筒递给她,急忙拿了过来,接起电话,就是一通脾气发过去,“贺万疆,这样很好玩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手被割伤了,我也很疼的,我还留疤了,一辈子都祛不掉了!你就不能说句好话吗,就知道说我,就知道说我!”
她一天天心乱糟糟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她容易吗她。
“我要去工程前线了,去两个星期,中途不能回来接电话。”
可他总是一句话就能将她的火气浇灭,又将自己的生气抛诸脑后,心里只有这个小气得要命的男人,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做什么危险的事之前,都要想想我们,想想孩子们。要是别人遇到危险,你去救他们的时候,你也要想想我们,不要以身涉险,不要那么大公无私,请你自私点,孩子们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求你,好不好?”
每一次打电话,都要说这段话,贺万疆却不会听得不耐烦,他能听出她每一丝的颤抖,她是真的真的这么的担心,担心他会死掉。
好像她能预知什么事情一样。
甚至都是直接透露,是去救别人,会出事。
贺万疆向来不是什么大公无私之人,他只注重现实利弊。若是他去救人,要导致他的死亡,那么这不是一项值得的事情,除非他救的人,比他更具有社会价值。
贺万疆做任何任务都是如此衡量的,他在部队拥有很高的价值,这也是部队在发布任何任务的时候,制定的规则,就是保他安全为主,其次是任务成功。从来不会说,冒死完成任务,这是得不偿失的愚蠢做法。
部队要再培养一个“贺万疆”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说他的笨女人,关心他安全的人多了去了。
做工程任务,都没有什么危险的任务分给他,无非就是累一点的活,要是他贺万疆死在工程部队了,老头估计要来找这里的司令拼命。
如此得不偿失,不止老头,总军区上面也会找这个工程部队算账。
这都是整个工程部队,上到司令,下到小兵,都心知肚明的事。
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活找他干,就算是救人,也不会喊他去救。
简而言之,就是他们工程部队,赔不起他这条命。
但这些都是部队的事,也不能用来跟他的笨女人讲,让她安心。
只能每次都顺着她说的来,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我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你在家带着孩子们也要注意安全,特别是知青点那三个女人,你能忍就忍忍,等两周后,我想办法回去一趟,把她们解决掉……”
“我知道,我知道,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快些离开那个工程部队,你让上面给你其他惩罚,调去其他地方好不好?”唐安宁一听到两周不能回来,就心慌得要命,她太着急了,她还什么办法都想不到。
要是万一是这两周出事,那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嘘……”电话那头传来男人让她冷静下来的“嘘”声。
唐安宁努力控制住自己,她不想让他担心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等她冷静下来后,电话那头才再传来他柔和的嗓音,“调派去其他地方,又会有未知的风险,比如是调派去特种部队,你放心吗?”
“不不不,不要去特种部队,不要去,呜!”一说到特种部队,更是直接吓得哭。
在唐安宁的认知里,特种部队是最危险的地方,电视里都这么演。
殊不知,贺万疆长期执行的任务,比特种部队的任务都风险了多少,都是特种部队完成不了的棘手任务,就转交给他。
不说远了,就是之前为期一年的北疆任务,都不知道在鬼门关走了多少趟,不然老头一听他回来了,非要着急见他干什么。
还不是担心他,看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执行任务期间,又不能跟外界联系,整整一年,老头是一方军区的司令,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要快些给他升团长,也是想他以后不用再去执行那么高危险的任务,他现在就只是一个营长,谁都可以支配他,什么危险的任务都丢给他,好像成了他的分内事一样。
他完成了任务是理所应当,他没有完成,是“德不配位”,死了,也不过授个烈士称号,沉入时间的长河,没有谁记得他。
好在,他现在有了妻儿。
他的命多出了七个人会记挂,他觉得,他必须好好活着,不能像以前一样,将生死置自度外。
这七个人的份量,抵过千千万。
挂在他心里,好重好重。
不说不能想象他们听到他出事会怎样,就是现在听到电话那头,胆小鬼孩他娘被他一个假设,吓得呜呜哭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