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月光皎洁如水,飘飘洒下,使得文远县镀上一身银辉,淡淡可见。
街道上很安静。只有夜风不时吹动地上堆叠的层层落木,在青石板砖上擦出“沙沙“的声音。
梁轩随着周延等几个捕快一路来到李府门前。
“梁五爷,你执意要进去?“
“周三哥,梁某不信鬼神之说,一定要进去看看,你们可以回去了。“
周延等人拦不住梁轩,却又迟疑着未肯离去。
周延站出来说道:“梁五爷待我等不薄,我等又岂敢弃五爷而去。嗯,若五爷执意要进李府,那我们哥几个就在府外,五爷有情况就喊一嗓子,我们兄弟几个泼了性命也要进去救五爷。“
余下几人也连连应和。
梁轩拱手道:“如此也好,梁轩谢过诸位大哥。“说完便转身推开了李府的大门,毫无迟疑地踏入府里。
“吱——“
大门被扯出了的长长一声。
院子里的一棵老梧桐树亭亭如盖,夜风吹过,树叶沙沙,更显寂静。梁轩顺着走廊,按照周延等人的介绍往那李县令的內房走去。
他推门走进李县令原先的内屋来,陡然看到屋里深处有光。
在昏暗的烛光下,梁轩看见一个人正坐在桌旁斟茶品味。此人五十开外年龄,梳着发白的髻子,右颊上有铜钱大小的一块斑记,其模样正与捕快们所介绍的李县令模样一般无二。
梁轩心中一惊,然却并未从其身上感知到任何灵力,当下便确定那绝非鬼怪,必然是一个人。
就在梁轩略微迟疑的时候,那个人站起来像要走的样子。梁轩忙招呼道:“先生可是户部郎中李荣德李大人?”
那人停住了,回首反问:“何以见得?”
梁轩走向前来,缓缓说道:“原因有三点。第一,我不相信鬼魂之说;第二,最能扮像李县令的只有他的弟弟;第三,最关心李县令这个案件的,也只有他的亲人。据我所知,李县令的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根据这三点,我确信阁下定是李荣德郎中无疑。”
“不错,我正是李县令的弟弟、户部郎中李荣德。“那人走回桌旁, “你又是何人?“
“小可是本县梁家的公子,对李县令的死颇有疑问,又有些胆子,故而特来此地看看。“梁轩拱手道,”不知李大人为何会在此装鬼?“
李荣德回道:“我料想那刑部王堂官来此地只是敷衍塞责,唯恐他滋事生非,就假扮家兄的鬼魂吓走了他。也为了不受干扰,就天天在此‘作祟’,好静静观察这房间的秘密,弄清家兄究竟是如何被害身亡的。”
“原来如此,李大人重情重义,梁某佩服。“
两人正在谈话间,从窗外刮进一阵风来,二人便去推开窗户,向破落的后院望去,那里并无异样。
后院的围墙外是一条很深的河沟,想从那里偷越进屋是断无可能的。两人张望了一会儿,关上窗户,重又回到桌前坐下,秉烛品茶。
李荣德拿起茶杯继续喝茶,被梁轩一把拦住:“且慢,这茶中有毒!”
李荣德仔细观察了杯中的茶水,果然有一层浊物浮在上面,要是不细看,还真注意不到。他不由自语道:“一转眼,就有人进屋来了?”
“人没有进来,风可是进来了。” 梁轩仔细地看了那杯茶说,“是风吹落了梁上的灰尘,掉在茶中了。”
梁轩自从引蛊入体后,变得耳聪目明,刚刚便注意到这一切。
”原来是一场虚惊!”李荣德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但梁轩从中却觉察到了问题,他站在桌子上细看那屋梁。
按说新漆的梁是不会积留灰尘的。
梁轩注意到梁上有一个块地方未曾漆到,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小洞,他用手摸那个小洞,手上沾了一些滑腻腻的东西,再辨认一下,那滑腻腻的东西原来是蜡。
梁轩展颜一笑:“我找到害死李县令的秘密了。”
“什么?“
他把手伸到李荣德面前:“你看,这是蜡,有人借油漆屋梁的机会,在梁上挖了一个小洞,里面装满了毒粉,然后用蜡封住,李县令喝茶时,热气上升,溶化了蜡,毒粉就撒在了泡茶的壶中,李县令喝了茶后就中毒身亡了。“
次日,捕快们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上报给了新任县令林青山,林县令了解到漆工的姓名,当即拍板,派人将漆工捕进衙内。
县衙里。
差人们升起了威武堂。
林县令看着跪在堂下的漆工,响木狠狠一拍,厉声喝道:“和九达,本县前任县令李荣兴可是你所害?”
那和漆工闻言脸无血色,浑身战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话。
林县令冷冷一笑,说道:“李县令的房梁上被人藏了毒,本官早已命人打探清楚,这几个月来,只有你为李县令家翻新上漆,此事证据确着,明显是你所为。怎么,你还有何解释?“
和漆工面若死灰,嚅嗫道:“此事,确为小人所为。”
在事实面前,和漆工只得招供了犯罪事实:原来他借着为前任县令李荣兴漆房的机会在其梁上藏了毒。
林县令闻言又问:“那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