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无辜。
小男孩停止了拍球,在地上快乐地蹦了蹦,心情比天气变幻还快:“太棒了太棒了!我们就玩捉鬼游戏吧!”
乔月:……
许林知:……
还有比鬼说要玩捉鬼游戏更讽刺的事情吗?
“我来当鬼,哥哥你赶紧躲起来。”小男孩闭上眼睛:“我倒数一百下,你要藏好点哟,十分钟之内被我找到的话就由你当鬼,如果你作了鬼的话可是有惩罚的哟。”
从恶鬼口中说出“惩罚”两字让人不寒而栗,许林知不敢耽搁,赶紧一溜烟地上楼找可靠的藏身之处,他现在可算知道为什么这栋房子里没什么家具但却有异常多的箱箱柜柜,因为那都是用来跟这只鬼玩捉迷藏游戏的!
“被找到的话会有什么惩罚?”地窖里现在只剩下乔月和张老两人。张老慢慢地踱到桌子旁,将棺材盖一个个盖了回去:“放心,一时半会死不去的,他只是会拿走你朋友身上的一样东西而已。”
“什么东西?”
“那就要看他的心意了,可能是手,可能是鼻子,可能是肠子,也有可能是心脏。”张老阴恻恻的声音像是随时要断气一样:“这个游戏我可是陪他玩了五十年了。昨天才输掉了一只眼睛。”
他突然靠近,另一只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乔月怕它随时要掉下来。
“但我猜很快又会长回来吧。”
“你怎么知道?”长老眼皮挑了挑,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乔月没想到能侥幸猜中:“生日宴上我测过你的面相,你分明不是长寿之人,那为什么还能活到如今的九十高龄?”她往后撤了一步,远离他的腐臭:“那是因为方才的小鬼用它的尸气让你变成了具行尸走肉。”
“他逼着你每天都要跟他玩游戏,逼着你活在不知道又要被夺走什么器官的恐惧当中,然后又逼着你活在这些器官重新生长回来的痛楚之中,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看来这就是他对你最大的报复。”
张老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身躯颤抖,呜咽了一声。他曾经没了胃,吃下去的东西喝下去的茶水咕咚落在肠道里,搅得他整夜整宿地疼,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也曾经没了双腿,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溺在自己的失禁物中整整一个月;他也试过在胸腔里重新生长出一个心脏,每呼吸一次便是尖锐的刺痛,咳嗽一声便是两眼发昏。失去了,又得到,得到了,再次失去,近两万个日夜里,他就在恐惧和折磨中反复轮回。
死亡,在他身上无法发生。
“你要去哪里?”张老见乔月离开,连忙要阻挡,但哪是她的对手,人没拉着反而自己摔在了地上。
“你就一直在黑暗里腐烂吧。”乔月满脸鄙夷,地窖的门轰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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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林知打死都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要跟一只鬼玩捉迷藏。他缩在四楼角落一个房间的衣柜里,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如果那只鬼是从一楼一个个房间搜上来,那撑过十分钟应该不是个大问题。
许林知点开手机,已经过去七分钟了。
他开始听到拍皮球的声音,由远及近,咚,咚,咚,小男孩的声音天真无邪:“我在向你靠近啰,我很快就会找到你的。”
“大哥哥,你是藏不住的,我来啰。”
这是一个百叶窗式的拖拉门衣柜,所以许林知能从狭小的细缝里看到门口的一角有影子闪过,拍皮球声渐渐地远去,看样子那小鬼是走向另一个房间去了。
许林知松了一口气(他还有气吗?),小心翼翼推开门,他准备趁着这个时间溜到三楼去。三楼已经搜过,十分安全,小鬼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藏在那里。但没想到许林知一推开门,面前正站了小人儿——
竟然是张斌。
他正死死地盯着许林知。
“嘘,”许林知冲着他比了个手势:“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他猫着身子要走,张斌此时却高声喊了起来:“他在这里!他在这里!”
许林知:……
拍着皮球的小男孩很快折返,一起还有另外两位小女孩和一个男孩,他们神情呆滞,手拖手地站在一起。张斌见他们出现了,也走过去牵起女孩的手。
“好了,做得很好。”小男孩夸赞道:“你们可以自己去玩了。”四个小鬼痴痴地点了点头,消失了。
“所以你挑选这些人不是为了做你的玩伴而是奴隶?”
“玩伴?奴隶?有区别吗?反正都是要听我的话”小男孩的皮球在手里滴溜溜地转着:“九分钟,我赢了。”
“你这是作弊。”
“我的地盘我的规则,我想怎样就怎样。”
“那我现在就要开始我的惩罚了。”他慢慢向许林知靠近:“我应该要取走什么好呢?眼睛?鼻子?还是心脏?”
“还是掏颗肾玩玩好了。”
许林知想要逃,却发现自己根本挪不开步子,身躯仿佛被钉子钉在了原地难以动弹。小男孩已经贴近,他只有许林知腰间般高,扬起一张透明如琉璃的脸,眼睛圆滚滚,天真无邪。
皮球落地,他的右手直接插入许林知体内,像是伸进一个未知的宝箱内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