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连带着委屈,让女儿哭喊着转身跑了。
她想不明白,别的小伙伴家里,爸爸妈妈都很疼爱她们,给她们零花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自己却从来都得不到爸爸给自己买的东西吃?
在女儿幼小的心灵里,突然间产生了对爸爸的恨,她恨爸爸偏心,更恨爸爸下狠手打自己,还打妈妈,逼得妈妈离家出走了。
此时此刻,孩子多么希望妈妈能回来,呵护自己,照顾自己!可是亲爱的妈妈不知道去哪儿了,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家了!
可怜的孩子一路哭,一路跑,不知不觉又去了外婆家。
正赶上我母亲她们一家人在吃午饭,见孩子哭着来了,孩子小舅妈给她盛饭夹菜,让她赶紧吃饭了去上学。
后来我回家了,女儿将此事告诉我,我忍不住又为此事跟牛二娃干了一架!
这件事在女儿幼小的心灵里烙下了很深的印迹,直至二十多年以后的今天,她依然记得当初爸爸扇自己耳光时的那一副狰狞的模样。
即使当年女儿出于记恨牛二娃,说了狠话,可后来女儿长大能赚钱了,她爸爸没钱花,或是生病了,女儿也会寄钱给他用,直至他最后走上不归路,所有后事的安排和花销,都是女儿承担了的。
也不知道,在那时候,牛二娃是否泉下有知,后悔了当初的不明智?
在现实生活中,有不少这样的例子,老人重男轻女,偏爱儿子,虐待女儿,到最后的时刻,还是只有女儿才能照顾好老人,给吃给穿,完成身后事!
自打我走了以后,牛二娃每天是吃喝玩乐,跟人天南地北海吹瞎侃,全然不管女儿上不上学,有没有吃饭,穿的衣服脏不脏,他只管自己过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逍遥快活就行,在他的潜意识里任何思想负担都没有!仿佛在他的生活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存在过。
一天,牛二娃照例吃完饭,碗筷扔到锅里泡着,就带着儿子到麻将馆凑热闹去了。
麻将馆里坐了不少的人,有打麻将的,也有许多围观的看客。
给儿子买了零食,让他在门口玩儿,牛二娃则站在围观人群里帮着指挥别人打麻将。他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这麻将他还全都认得。
这打麻将,不仅要认得牌,懂规则,会算账的同时,还要记得牌,眼神要好防止别人做假或者是出千,等等细则。
牛二娃不会打麻将,但经常看别人打,也多少知道一点打法!
恰逢那天有一桌麻将里四个人都是高手,场面尤其的精彩!
向来喜欢凑热闹的牛二娃,也跻身在这一桌麻将的围观人群里。
“哎哟!打错了!该打这一张九万的!”
“哈哈,看吧!听我的就不会错的,后悔了吧?”
“唉……不对!要这样打!”
观战的牛二娃比人家打麻将的人还紧张,一会儿指点这个,一会儿又在那个耳边去聒噪两句,惹得桌上正在撕杀的四个人烦躁不安。
其中一个长得像瘦猴子似的男人实在忍不住了,揶揄牛二娃道:“牛二娃,你有本事就坐上来,跟我们干一会儿,那才算你聪明!在边上瞎指挥,哪个不会啊?”
不待牛二娃接话,坐瘦猴子男人对面的一个胖女人接过话茬,调笑道:“牛二娃,指挥人打麻将,你是‘行家’,带娃儿你就是最日龙的,看你家李雪芳不在屋头,你家三爷子,穿得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你与其在这瞎指挥别个,还不如赶紧出去,把婆娘找回来!”
被胖女人这么说,牛二娃找不到啥话反驳,只能伸手搔搔头,嘿嘿干笑几声说道:“这婆娘跑出去了,在哪儿,我都不晓得,咋果去找哦?”
“咳!牛二娃,你是个啥子人哦?婆娘走了,你不去找,她会回来啊?”
“哎!牛二娃,你是不是又打李雪芳了,她才走的哦?”
“牛二娃,你个狗东西,你要是不把李雪芳找回来的话,你家三爷子以后不要想在这待下去!你们没得户口,又没得土地,要是赶上土地政策一变动,连你家那个房子地基都会被收了!到时候,我看你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去哭哦!”
“黑人黑户的东西!在我们地盘上来耍无赖,还自以为是得很!”
“就是!要是没得李雪芳的话,你牛二娃连站的地方都没得!逑本事没得,一天天的,还总是欺负婆娘!”
“没得婆娘,你在这儿算个啥东西啊?”
“像这种人,就是活该!”
“牛二娃,欠收拾!就该整他!”
……
一时间,像被捅了马蜂窝似的,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指责起牛二娃来。
面对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先前还伶牙俐齿指挥别人打麻将的牛二娃,被众人一阵围攻,一时间急赤白脸地说不上话来。
张口结舌半天,没有吐出来一个字,只得猛一转身挤出人群,拉起儿子往家里跑去。
回到家里,牛二娃心里很不舒服,骂骂咧咧地怪怨那些人管得太宽,自己家两口子打架的事都要拿出来说。
抱怨归抱怨,骂到词穷,再也找不到话来骂人了,牛二娃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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