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会牛二娃对我的态度,自顾自地开口说道:“我们现在没得钱买肥料,包的那四亩田,我给爹他们了!”
瞬间,牛二娃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愕然的瞪着我问道:“为啥子?我们辛苦种下去了,就这样白送给他们了?”
“不给咋办?你有肥料钱么?”
“那也不能白给呀!”
“还能咋样?你还打算去问他们要点啥呢?”
“不管咋说,我们干了这么久的活路,不能就这样送给他们!”牛二娃心有不甘,他觉得不仅是被父亲欺骗了,主要还是利用了他的劳动力,白白帮忙干了一两个月的活,最后却落个空手而归。
这一年多的相处,对他的脾气还是了解了不少。面对牛二娃的责问,生怕他找父亲理论,到时候吵闹起来,也不好看。
稳了一下心神,我在心里想着劝解他的法子,得找到一个完全说服牛二娃的办法。
我拉了一个凳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心平气和的跟他分析道:“你看,我们现在啥子都没有,你这出去,一分钱都没拿回来。
不要说几百块的肥料钱,就连那装米的箱子,你打开看看,里边有几颗米?数都数的清,还有肥料钱么?
现在趁早给他们,或许爹还能找到钱买肥料撒下去,下半年的承包费也推给他去付了,跟我们再无关系,我们只管种那六分田,也省心了。
现在我又有了,以后还得花钱啊。”
原本以为跟他这样说了,他会很高兴,可是他并没有一点喜悦之情,只是冷冷地回道:“有就有呗,养起就行!”停了一下,接着问道:“那你那六分田的肥料钱呢?又从哪里来?”
“这六分田不多,花的肥料钱也不会多,就自己想点办法吧。”
“你还有啥办法可想?被骗的哈儿一样的,毛都没给一根!”牛二娃愠怒道。
被他这一问,我也傻眼了。
正在这时,母亲给我的那四只鸡仔在背篼下面咯咯叫起来。
这四只鸡仔,已经长到半大了,刚开始小的时候,都散养在外面的晒场里,饿了都在晒场周边的土里刨食吃。
头一年秋收的时候,许多人家在晒场里晒谷子,洒了许多谷子在晒场周边,没人要!
今年正好赶上母亲给我鸡仔,便将它们放养在晒场里了,让它们自己寻食吃,为我家省去不少喂食。
前段时间收麦子的时候,晒场里有不少人家晒麦子,为避免被人咒骂,便将它们收回家中,用背篼罩起来喂养。
听着鸡仔的叫声,我眼前一亮:“何不将这几只鸡抓去卖了,换一些肥料钱回来?”
立马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与牛二娃听。
牛二娃淡淡的回道:“随你的便!你想咋搞就咋搞!从今以后,都你做主,我啥也不管了。”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面对牛二娃这样的态度,我知道已经指望不上他,只能靠我自己了!
今天我们这里逢集,这时候才十点多,赶紧去应该还来得及。
当机立断,抓了鸡仔,绑好双脚,装进背篼背着,急急地赶到集市上。
到集市差不多十一点了,赶集的人已经少了。
我放下背篼,蹲在地上,看着偶尔经过的行人,企盼着有人能走过来,哪怕是看一眼,问一下,对我也是一种安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眼看着就散场了,还是无人问津。
最后,失望地背起背篼回了家。
牛二娃见我回来,瞄了一眼背篼里的鸡仔,没有言语。
这鸡仔没有卖出去,没有钱买肥料,田里的庄稼已经等不下去了!
我寻思着去别的集市试试,说不定会遇到一个好买主。只要卖出去,那六分田的肥料钱就有了。
恰逢第二天是对面区逢场的日子,便打定主意去那试试。
对面区集市距离我家比较远,得花两块钱坐中巴车去。如果是不怕苦的话,可以走一个小时的路,再赶车,那样只要一块钱;若是卖完早的话,可以赶去火车站,蹭一下绿皮火车,说不定一分钱也不用花。
第二天一早,天不见亮,我就起了床。拌了一些麦面,将鸡仔喂饱,用绳子绑了,装进背篼里,出了门。
天边才露出一丝鱼肚白,淡青色的天空里镶嵌着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整个山林、田野和村庄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之中,空气清新得让人心旷神怡,仿佛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一般,画里弥漫着好闻的禾苗的香。
这注定是一个好天气,也是拥有好运气的一天。
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影,偶尔有人家传来公鸡打鸣的喔喔声和一两声狗狗的吠声。我迈着轻快的步伐,行走在通往对面区的柏油路上。
天渐渐亮了起来,薄雾已散去,淡青色的天畔像被人抹上了一丝粉红色。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来往的车辆呼啸着从我身边驶过。
下了坡,过了吊桥,就可以在马路边赶车去对面区集市了。
我们这个山村地处偏僻,四周都是高山,中间是一个小盆地。
通往外界的路只有三条,西面那条是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