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牛二娃父亲一人忙前忙后的张罗着,我有些不忍心,便取了芹菜过来,坐在火堆旁边开始摘起来。
“你烤你的火,莫管他的,让他一个人搞好了!”牛二娃的母亲跟我说道。
“没得事,反正我都闲起在,择一哈也应该得,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边回答边自顾自的摘着芹菜。
锅里的水沸腾着,牛二娃父亲将淘洗干净的米倒进去,还直接用盆子从锅里舀上一些水将黏在盆子壁头上的米给涮洗进去,再用锅铲从底上挨个儿抄一遍,之前清清的水就变得浑浊起来,带白色的那种。
又盖上盖子煮两分钟,再揭开,再用锅铲挨个儿抄一遍,以防米粘了锅底糊了,这次就不用再盖锅盖了,敞开了用大火继续熬煮,不时地再用锅铲抄一下。
里面那口煮肉的锅也咕嘟咕嘟地开了,一股股白色的雾气,从锅盖的边沿升腾起来,再加上煮饭锅里升起的水汽,显得有些氤氤氲氲;灶膛里红彤彤的火苗,不时地舔舐着锅底,偶尔会窜出来一些火苗,在灶孔上方蔓延开来;这一切加上灶后忙碌的牛二娃父亲的身影、灶前往灶膛里添着柴火的牛二娃母亲、埋头择菜的我,此情此景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
这一切,如若不是有了之前的一系列事情和刚失去娃的阴影,理应是一个温馨而又和谐的画面。
可是,事实告诉我,这只是一时的表面而已。无论怎样,我心里放不下对他们的那种怨恨,尤其是牛二娃的母亲。
约摸煮了十来分钟的时间,米饭锅里的水早已变的粘稠起来,用锅铲铲了一点起来,看了一下,之前的大米已经变成了有一点点白色芯子的米饭了。
“该滤饭了!”
嘟囔了一句,牛二娃父亲将一个干净的大盆置于灶台一角,左手拿了一个大大的筲箕,右手用一个水瓢舀了一瓢凉水,将筲箕淋了一下,靠在锅的边沿,开始用水瓢将锅里的米饭连着米汤一起舀进筲箕里,待筲箕里的米饭多了,再将筲箕移到大盆上面搁起来,继续从锅里快速地将米饭舀进筲箕里,直至舀完为止。
大盆里的米汤不能弄脏了,留下来可以直接喝,也可以用来泡饭,很好吃的。
一种奇异的香味,掺杂着米饭的芬芳,像刚刚磨出来的豆浆,白得有些晃眼,舀一碗,慢慢喝下,口腔里顿时充斥着干甜和清爽的味道。
接下来,就是蒸米饭的过程了。
锅里重新掺上干净的清水,将洗净且加了甑篦子的甑子放进去,以水刚好没过甑脚一寸左右的深度为宜,再将筲箕里的米饭扒松了,慢慢的擀进甑子里去,擀完为止,再将米饭扒平了,用擀饭的长竹筷子在米饭中间插一些排气孔,最后盖上甑盖子。
大火蒸至上汽以后,看见甑盖子旁边有汽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的时候,这米饭就算是蒸好了,便可以起锅了,置在一旁晾着。开饭的时候,揭开盖子,一股浓浓的米饭香味便扑鼻而来。
在这蒸饭的工夫里,我已经帮忙把芹菜和煮汤用的白菜摘洗干净了,用筲箕装着放在灶台的另一边备着。
揭开煮肉锅的锅盖,一阵白白的雾气腾腾升起过后,就能看见锅里的肉了,咕嘟咕嘟地上下翻腾着,新鲜猪肉那种清香味道,让我不由得后头咽了一下唾沫。
牛二娃父亲取了一个盆子来,将已经煮熟的猪肉捞了起来,控了一下汤水,放进盆子里晾着。
朝肉汤里撒上一大勺盐,再将洗好的白菜叶子一股脑的倒进去,用锅铲收了一下锅边的菜叶子,煮上两分钟,翻个面,再煮两分钟,沸腾了,用锅铲舀一点汤汁在嘴边尝尝盐味,感觉合适了,就将菜叶子连带煮肉的汤全都舀进一个大盆子里晾着,随吃随舀。
这样用新鲜猪肉汤煮的白菜汤,不仅有肉的香味,还有白菜甘甜的味道,吃菜喝汤,那叫一个爽。
汤煮好了,盆里的肉也晾得差不多了,便取了放在砧板上,开始切起来。
不知道是咋回事,虽然牛二娃的父亲在家里做饭的时候多,但是他的刀功一直不见长进,切的肉老厚老厚的,堪比别人家的坨子肉了。
刚开始切,牛二娃父亲就先切了几坨瘦肉,用手指拎了一坨递给牛二娃母亲,说道:“他妈,你先尝一块。”
牛二娃母亲白了他一眼,身子朝后一仰,让开了,说道:“我一会儿吃,你先给雪芳吧,让她先尝尝味道。”
“来!雪芳,你先尝一块。”牛二娃父亲转而将那块瘦肉递给我说道。
“一会上桌子吃吧。”我拒绝道,其实我一直都喜欢吃这样刚煮熟的猪肉,不仅香甜还细嫩,可眼下不是在自己家里,由不得我顺着自己的心意来,脸面还是要给自己保住的。
“这是自己屋头,没事的!这里有那么多,你就尝一块吧,一会儿桌子上就不是这个味道了,这才好吃,又香又甜的。”牛二娃父亲没有收回去的意思,那块肉已经快蹭到我脸上了。
“雪芳,你来我们屋头了,要把这儿当做你自己屋头,就接着吃吧,这好吃。”他母亲也在旁边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