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谷音二人到达了县城。
在来的路上谷音从谷老大那里了解到,苏家现在只有五口人:苏氏的后娘卢婆子,还有她的大儿子苏定昆,大儿媳卢氏,二儿子苏定仑。
有趣的是,这两个儿子虽然姓苏,但都不是她那个外祖父苏乐山的亲生儿子,而是卢婆子和前夫的孩子。
按理说以苏乐山的外貌条件和家中的富裕程度,娶个未出阁的姑娘当续弦都绰绰有余。
可当年苏乐山缅怀发妻迟迟不肯再娶,他娘急着抱孙子,所以才看中了这位能生儿子的卢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着苏乐山娶了她当续弦。
结果没等生出孙子来,苏乐山就病死了,唯一的孙女苏氏被赶出苏家,苏乐山的娘最终也被她亲自迎进门的这母子三人活活气死。
这两兄弟更是为了霸占苏家的家产,直接改了姓氏,称苏乐山认可了他们是苏家的男人,临终前指名让他们继承家业,脸皮厚得堪比城墙。
谷音不由得暗暗咋舌,这活脱脱的就是引狼入室啊!
谷老大脸色阴沉的赶着骡车七弯八绕,最后停在一家门口罗雀的二层酒楼前。
酒楼门前的牌匾久经风吹日晒,早已褪去了往日的风采,仔细看的话,依稀可以分辨出上面用金漆题着的三个大字:繁昌楼。
“唉,进去吧。”
谷老大安置好骡车,抬头看了一眼,叹着气走了进去,谷音紧随其后。
偌大的酒楼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灰尘的气息,破旧的木质地板凹凸不平,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谷音微微蹙眉,这繁昌楼,如今也就只能在它的名字中,寻得曾经辉煌过的痕迹了。
父女俩的脚步声惊醒了趴在柜台上睡觉的妇人。
只见一张黑胖的大饼脸从柜台里探出来,她半睁着一双眼睛,迷迷糊糊的瞅见来人是一对穿着穷酸的父女,随即便不耐烦的摆手赶人。
“滚滚滚!我们繁昌楼不招待乞丐!”
谷音眉心微皱,她总算明白这繁昌楼为何如此冷清了。
俗话说人无笑脸莫开店,这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喜迎八方客,哪有像这样冷着脸赶人的呢?
眼前这个嚣张至极的丑妇,想必就是卢婆子的大儿媳,同时也是她娘家的侄女卢氏了。
走在前面的谷老大对卢氏能说出这种话好像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急切的问:“我媳妇儿和两个孩子呢?”
卢氏面露不悦:“我怎么会知道你媳妇儿和孩子在哪儿……”
话说到一半,就看见一张清秀的脸猛地出现在她面前,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着渗人的冷意,她登时就被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你……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谷音看到她脸上惊恐的表情,满意的牵动嘴角,然后直起身,后退了两步。
“我就是好奇这长在人脸上的狗眼睛,长什么样子?”
说罢,谷音捂着嘴看向卢氏,语气里充满嫌弃:“没想到真和我想的一样,丑死了。”
卢氏一阵气结,饶是她没读过书,也听得出谷音这是在拐着弯骂她狗眼看人低。
最不能让她忍的是,竟然还骂她丑。
从小到大,她最恨别人骂她丑!
“哪儿来的小贱蹄子,敢骂我?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嘴!”
卢氏猛地站起身,张牙舞爪的朝着谷音扑过去。
谷音轻笑一声,身姿轻盈的往旁边一闪,快速地抬腿一勾脚,来不及反应的卢氏脚下一绊,肥胖的身体瞬间就像个沙袋一般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
地板上顿时震起一片灰尘。
卢氏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半天没缓过气来。
两个高瘦的中年男人闻声赶来,看到摔在地上的卢氏皆是一惊,其中一人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谷音仔细打量着二人的身量,又瞥见其中一人右脸额角的青色胎记,认出这就是带走苏氏和谷饶谷月的苏定昆和苏定仑。
她刚要开口,谷老大却先一步挡在她面前问:“你们把阿玉和孩子带去哪儿了?”
阿玉是苏氏的闺名,卢氏听了,这才仔细瞧了瞧眼前的两个人,认出谷老大后,不屑的冷哼一声。
“果然是一家下**色,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竟然连长辈都敢打!”
扶着她的苏定昆目光凶狠的瞪向谷音,大抵是由于愤怒,右脸额角处那拳头大的青色胎记格外丑陋。
“下贱胚子,还不快过来跪下给你舅母道歉。”
有自家男人给自己撑腰,卢氏骄傲的抬了抬下巴:“只要你肯给我跪下,再扇自己耳光扇到我满意为止,我就原谅你。”
夫妇两人夫唱妇随,那语调,就跟他们是金贵的皇亲国戚似的。
对于他们的自信,谷音简直瞠目结舌。
“舅母?我可不记得我有脸这么大的舅母。”
“你……”
卢氏气得心口疼,若说她这辈子最恨什么,第一恨别人说她丑,第二就是恨别人说她脸大。
她自小仗着有把子力气,在村里恃强凌弱,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