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新年伊始,祭祖之时。
又是要早起的一天。
因昨晚守岁睡得太晚,第二天楚子夏迟迟没能起来,沈不敏已经在厨房做饭了,于是邬丛负责去叫她起床。
礼貌性地敲了几下门后邬丛才推门进去,来到楚子夏床前,床上的人睡得正安稳,被子缩成一团,倒是盖的严严实实,冻不着自己。
“醒一醒,小姑娘,该起床了。”邬丛轻拍了两下被子。
床上的人纹丝不动。
“楚子夏,起床了!”邬丛提高了声音。
床上的人动了下“嗯”了两声,却还是没有半点要起来的动静。
邬丛无奈的摇摇头出去了,片刻后又进来,手上多了件东西。
他慢慢靠近。
楚子夏被子裹得极为严实,只有个头露在外面,他把手中的东西靠近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逐渐皱起眉头,朦胧的睁开双眼,眼前是一黑色大物。
“邬丛!”看清黑色东西是什么后,楚子夏大叫。
声音响彻了整个院子,邬丛迅速逃离。
这回楚子夏乖乖起了床,她来到厨房,瞪大眼睛寻找着目标。
目标正和沈不敏坐在一起吃饭在,自己的那份也已经被盛好了。
楚子夏大步走过去,瞪着目标。
结果瞪了好一会儿,目标自顾自吃自己的,丝毫不理会有个人盯着自己。
楚子夏有些自讨没趣,换了个法子,“邬丛哥哥!”语气软了下来。
“哎!”邬丛似乎很吃这招,他抬头,结果对上了一双大眼睛,无辜的,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
他连忙喝了口饭压了压惊,道:“你别这样,我吃不下饭了。”
“你刚刚拿臭袜子熏我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吃不吃的下饭!”楚子夏脸色突变,又恢复原先的模样,恶狠狠地瞪着他。
邬丛这次大大方方的回瞪了过去,慢悠悠开口道:“不就一臭袜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以前我在山上练功时,早上赖床,练功扎马步站不稳时,师父们都拿臭袜子来熏。我这还算好的,才穿了一天,在山上啊,一两天都算罕见的,大多数都是七八十来天没洗的。”
“你们山上,没有洗衣服的妇人吗?”楚子夏感到很疑惑。
“山上哪有女人来给你洗衣服?”邬丛反问道。
“你们师父,都不找师娘的吗?”楚子夏像是自问自答,“也是哦,山上条件不好,你们那些师父也邋里邋遢的,怎么会有人看得上。”
“也不是。”邬丛否定。
“我师父有次下山回来时,带回来个女子,那个女子给我们洗衣做饭,我们都喊她师娘。我们看得出来他对师父挺有意思的,但师父始终不承认,还不让我们这么叫。”
“后来,那位师娘就下山了。”
原以为是段美好的爱情故事,没想到却是一厢情愿,楚子夏有些为他们惋惜,刚想再多问些什么,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又打断了正在吃饭的邬丛。
“你的袜子怎么没洗?”楚子夏质问道。
邬丛打了个哈欠,“昨晚陪你熬到半夜,哪来空去洗!”
楚子夏轻哼一声,刚坐下吃饭,沈不敏就要离开了,“东西我已备好,待会儿会从你家老宅路过,你拿好钥匙。”
“嗯嗯。”楚子夏忙点头。留给她的只剩一个背影。
楚将军一家,虽已离上京入住暮天几十多年,但因为每年回来时都会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所以楚家老宅始终没有卖出去。而为了节省钱,老宅也只有在楚将军回来之前才会派人来打扫。
而如今楚将军近两年都没有回来,院子里已经生出杂草,看起来零落破败。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重阳节,陪她一同来着的还有刘嬷嬷,这次刘嬷嬷不在,只有她孤身一人跪在祀堂里,为先祖焚香。
“希望各位列祖列宗佑我家人健康平安,让我能早日回到暮天。”
楚子夏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等三炷香烧完后离开。
走到大门口时回头望了一下这个自己不曾待过多少日的院子,她告诉自己,这里已不是家。
马车夫邬丛斜靠在车箱上,两只眼睛闭着,待楚子夏走近后,才慢慢睁眼,“好了?走吧!”
楚子夏钻进车厢,沈不敏也在闭目养神,她这时什么话也不想说,坐在沈不敏对面闭上眼。
当沈不敏一行人到了郊外祭祖的地方后,那里已经停了辆马车了,是沈老爷还有沈默。
楚子夏抬头看了眼沈不敏,只见他神色如常,走过去的时候动作也没有一丝迟缓。这是楚子夏第一次见到父子俩见面。
楚子夏和邬丛站在离他们有段距离的地方看着。
沈不敏和他父亲很像,是气质和神态的像。行礼时的动作,走路的姿势,甚至微微皱眉的样子。
这是沈默身上所没有的。
她其实很害怕沈不敏的父亲。
倒不是沈父脾气暴躁,相反的,沈父很少生气。可他总是板着张脸,看上去严厉又古板,在楚子夏眼里,他通身都透着一份寒气,难以让人接近,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