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来到熹平元年的十二月,吴咏在平原王府呆了两日便提出告辞了。
十二月,对于时下的人来说,是一个狂欢的月份。
从进入腊月开始,百姓们就开始准备祭祖的相关事宜。之后数日便请召宗亲、婚姻、宾旅,讲好和礼,以笃恩纪。大家族更是休农息役,惠必下洽。
眼看这热闹的场景,吴咏也开始怀念家里的亲人。
于是拜别平原王刘硕,带着刘蕴和刘蓝姊妹离开。
本来他是不打算带着两姐妹的,奈何刘蕴直言不讳地说道:“我不在你身边监督,又如何知道你有没有真心为我父母报仇。”
加上刘元和刘述也一起劝说,吴咏只能带着刘蕴一起离开,同时刘蕴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还将刘蓝一起带走。
就这样,一行人犹如游山玩水般,走走停停。
在经过陈国地界时,吴咏突然想起他以前在宛城救助流民时,还欠陈王刘承许多人情。只可惜,刘承在回到陈国没多久,就病逝了。
今日既然路过此地,就应该去拜祭一番。
于是吴咏跟刘蕴一说,她也同意了。其实她之所以一定要跟随在吴咏身边,还有另一个心思,那就是看看天天究竟有多少人汉室不满。
这次渤海王一家的凄惨下场,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天子刘宏而起。
一行人很快便进入陈县。陈王府座落在陈县正中间,也是陈县最大的建筑群。
不过当众人来到陈王府门前,
却见大门紧闭。
吴咏上前扣门,等了许久才有守卫将侧门打开,神情颇有些不耐烦问道:“你是何人?今日陈王有事,不方便见客。”
吴咏立刻拱手道:“烦劳大人禀告一声,就说宛城吴咏前来拜祭已故的敬王。”
守卫看了吴咏一眼,见他气质非凡,料定他并非常人,才开口说:“你在这等着,我去禀告。”
说完,他又将侧门关得严实。
刘蕴将一切看在眼中,等守卫关上门,她才开口对吴咏说:“你小心一点,这陈王府好像有点不对劲。”
吴咏笑道:“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谨慎了,还没见到人,就开始随意猜测。”
刘蕴白了他一眼,解释说:“你别不信!我以前在渤海王府时,平常都是开着两边的侧门,让人随意进出,只有父王想要搞些私密的事情时,才会如同这陈王府一样,大门紧闭。”
“我想你是多虑了。”吴咏没当回事。
岂不知,此时的陈王刘宠还真在搞事情,他正带着国相魏愔及一众官吏在祭祀上天。
要知道祭天是古代最高等级的祭祀,只有天子才有资格祭祀。
古代的天发源于西周,经过儒家历代改造的。后期到汉代天人感应,独尊儒术之后“天子”是皇帝正式的称呼。包括西周虽然是尊“天”,周王是共主而不是天子。
天与道德和政治正当性有密切联系。一方面,天是规范性的来源。道德上道德真理称“天
理”,道德行为称”替天行道“。政治上古代君王继位需要祭天,统御的疆土称“天下”,表示天把对疆土的统治权授予君王。另一方面,天起到对规范事实的表征作用,风调雨顺可以表示君王的统治符合天道,自然灾害则表示君王昏庸无道。
古代中国只有天子才能举行郊祭(祭天),诸侯只能祭其封国境内的名山大川。
就比如鲁国从僖公开始也举行郊祭,而季氏也举行旅祭(祭泰山)。对此类现象,孔子评论说: “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
如果被正直的人看到陈王刘宠的行为,定会大呼其大逆不道。
祭天的工序非常繁琐,恰好守卫进来时,刘宠的祭天程序也接近了尾声。
守卫见刘宠走下祭台,便上前禀告说:“王上,外面有人求见。”
刘宠今年只有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闻言,刀削的脸庞透着果敢坚毅的神色,他微微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是何人求见?”
“他说他叫吴咏,南阳宛人,前来拜祭已故的敬王。”守卫不敢隐瞒。
“是他。”对于吴咏,刘宠并不陌生。老陈王在世时,会经常在他面前提到吴咏。近几年吴咏的大名,他也是经常听别人说起。
于是刘宠看了国相魏愔一眼,见其点头。这才摆了摆手,道:“让他进来,我在大殿见他。”
时间不长,吴咏一行人被带到了大殿,见到刘宠后
,吴咏拱手拜道:“小子吴咏拜见陈王!”
刘宠哈哈笑道:“吴侍读的大名,本王也是如雷贯耳啊!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吴咏谦虚道:“些许虚名,倒是让王上见笑了,只不过是世人谣传罢了,小子愧不敢当。”
“本王倒是对你这些名声羡慕地紧!”刘宠感慨一句。
见吴咏还要开口,便抬手阻止道:“你也不必谦虚,你是不是有真才实学,本王自会分辨。”
说着,他又指着下首的官员解释道:“这位是陈国国相魏愔,这位是……”
不大一会,刘宠介绍完,魏愔等拱手道:“见过吴侍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