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阳知道,把成百上千吨货物白白烧掉这种事情是有点不对,但为了维系大玥的发展,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实际上乔云洲的一系列举措也很快收到了效果,在商改开始后,至少大玥的失业率开始急剧下降。
原本近乎瘫痪的工厂陆续接到天价订单,工人们又回到了天天加班的幸福的日子。
原本流落街头,离造反只有一步之遥的无业青年也顺利进入皇企,终于了份工作可以果腹,虽然这工作的竞争残酷性惊为天人,20个人只有一个人能熬过试用期那种。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所谓,熬不到转正大不了换个铺子继续干,反正年轻有的是精力。
整体就业率上来了,大家手里终于有了钱,那接近瘫痪的消费市场总算也恢复了一丝活力,小摊小贩和小商家也得以苟延残喘。
一时间,太平盛世得到了延续,似乎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
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永远不可能存在所有人都受益的局面。
商改让百姓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对于原本养尊处优的皇企就是毁灭性打击。
原本皇企是铁饭碗,里面哪怕最低级的店铺伙计也过的955,每天混水摸鱼都能轻松买上房子的生活。
而皇企的高层更是过的神仙日子,简直把皇企变成了另一个皇室。
但商改一来,皇企底层人员首先就被残酷的竞争制度淘汰,而
上层也紧接着遭受重拳。
因为商改中的最后一步,就是对皇企征收重税。
以烟草为例,新城烟厂原本的利润只需要上缴40%给国库,其余60%用于维持扩大生产,给下面的人发工钱。
实际上,这60%的钱只有不到5%真正用在了正途。
至于其他的钱哪里去了?
别问,问就是毛笔十两银子一支,都用了。
而乔云洲拿到皇帝的最高特权之后,于四月中旬颁布了皇企税率新法。
原本烟草厂只需要上交40%的利润,现在一夜之间提到了90%
朝廷根本就不跟你多哔哔,挣十两银子就给我老老实实交九两。
剩下一两,你们自己看着花。
另外提一句,皇企的税率不仅调到了史上最严,皇企扩招的计划还一点都不能改。
等于是人越招越多,税还越交越多了……
这一切,简直要了各地皇企中高层管理的命。
这些管理具体下来的身份就是各地皇家直营商铺的掌柜,新城的一众厂长,皇家保险公司的管理,还有商部的一些中层人士。
反正就是卡在朝廷和百姓中间的那一群人。
政令下达,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群激愤的人最终约定于五月一号集中前往皇宫,群谏皇帝。
他们跟那些底层的老百姓又不一样,底层的老百姓被逼急了只能彻底造反,属于光脚不怕穿鞋的。
而这些人属于中产和上层阶
级,都是读过书,有不少房产,家世显赫之辈,其中很多人都还是之前辞官大潮中的前朝廷命官。
他们就属于有鞋穿的人,所以遇到问题就要相对温和一些,希望能通过进谏让皇帝收回成命。
五月一号上午,大玥平常的一天,不是劳动节。
宫门之外,上千位来自五湖四海的皇企高层整齐的跪成一片,要求面见皇帝,中止商改。
宫门紧紧地关着,但其实,里面正对着的太极殿前,陈阳正负手站在千步阶上,对外面的情况一清二楚。
初夏的阳光照耀在他面前的白玉广场上,宫内安静祥和,宫外却危机四伏。
陈阳目光紧紧锁定着宫门之外,脑中只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大玥的问题就跟打地鼠一样,摁住这头冒出那头?
他开始怀念北伐的那些日子,群臣齐心,大军所指,一往无前,所向睥睨。
可现在,大玥这摊子,却是越来越乱。
甚至陈阳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旁边负责皇宫安全的戴立非常紧张,一直跪在地上,反复请示:
“陛下,外面的人怎么办?”
陈阳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知道,无论做出何种决断,总有人得不到满足。
若是在商改上做出让步,千万百姓将要继续受苦。
若是继续执行商改,外面的这群精英阶层又会不满。
怎么都不对。
所以,可能问题根本就不在该不该继续执
行商改。
但问题的根本到底在哪呢?
陈阳百思不得其解,来回在太极殿前踱步。
这时候,突然有四艘空艇缓缓从天际边上划过,朝着新城军用机场的方向驶去。
空艇是大玥的奇迹工程,每一次出现都要引起所有人的瞩目,就连皇帝也不例外。
而这四艘空艇上面的迷彩有些特殊,是近乎白色的,而且飞得又高,在晴朗的天空不甚显眼,很容易就被当成一座白云。
陈阳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初派出的洲际探险队回来了,只有他们用了这种纯白迷彩。
再按照时间来推算,只有南洋分遣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