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所有奴才都急匆匆的向着那大院中间的堂屋跑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真心实意的焦急神色。
陈阳也在队伍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看潘老爷,可能因为他是一个真正受人爱戴的老爷。
堂屋门口闹哄哄的,陈阳挤开人群,第一次进了潘老爷的家。
虽然潘老爷名声在外,听起来像个善人,但屋里的布置还是明确的彰显了他老爷的地位。
密不透风的石头屋内灯火明亮,壁炉里的篝火散发出温暖的光,屋子里家具一应俱全,全都包着珍贵的毛皮。
只是潘老爷软绵绵的躺在鹿皮躺椅上,一动不动,面如土色,一大群婆娘围着他哭。
“老爷啊,你可别去了啊!”
“你走了,咱们这一大院子人可怎么活!”
陈阳上前:“让我看看。”
他伸出两指,摸在潘老爷的颈动脉上。
咕咚……咕咚……
“这不还没死呢!”陈阳当即反应过来,潘老爷是只是病重,还剩口气。
“王承顺
呢,快去叫巧玲过来。”
随即陈阳当机立断,派人去喊了这方圆百里唯一的医生。
很快,颜巧玲被请到了屋子里,而为了给她留出空间,陈阳把所有人都叫了出去。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奴才们却都忠诚的守着,紧张的期盼着颜巧玲能带来奇迹。
就这么足足守了一个时辰,木屋的大门被推开。
“巧玲,怎么样了?”陈阳上前问道。
她黛眉轻皱,微微摇头:
“脾肺俱损,生机全无,除非能配制龙须汤,否则是救不活了。”
“那这龙须汤该怎么配?”
颜巧玲轻叹一声:“龙须汤要百种药材方能配制,这里是绝无办法的。”
一句话,大家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
东大荒苦寒之地,别说什么龙须汤了,就连寻常草药都遍地难寻。
平时奴才们最怕的就是生病,因为一场小小的风寒就可能意味着死亡。
长久的沉默降临。
而到了下半夜的时候,潘老爷终于断气。
他死的时候,奴
才们围着他,皆是泪流满面,一时间屋子内哭声震天。
陈阳就坐在屋子外面的风雪中,望着地下,陷入了沉思。
眼下潘老爷死了,或许自己可以把这帮人组织起来,成为新的老爷。
虽然屋里那位尸骨未凉,这么说有些不道德,但反过来想想,陈阳才是这里最合格的统治者。
老爷谁都想当,但却不是人人能当的。
光是能在一群人面前自信大方的讲话这一条,就筛掉了起码九层的人。
但当老爷这事儿陈阳不好主动去争,所以他就一直坐在这里。
待到天明,奴才们陆续从屋子里出来。
他们面面相觑,果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们需要个领导。
而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陈阳。
有人主动上前:
“陈大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机会来了。
陈阳面色凝重道:
“人死为大,先让潘老爷入土为安。”
这句话一出来,后面陈阳很自然的开始安排一系列的事情,丝滑无比的接
管了潘家院子。
并且他发现,这些奴才们是真的够奴,但凡人群中有个站出来大声说话的,他们就愿意听。
潘老爷的葬礼,随即举行。
死人的事情在这里并不罕见,东大荒贫瘠之地的葬礼也不需要大操大办。
陈阳安排众人守了一晚上的夜,第二天把潘老爷库存的冻鱼拿出来办了场席,后一天就正式出殡。
去库里拿鱼的时候,陈阳看到了夏沐兰的藏锋宝剑。
犹豫片刻,他不动声色的将其拿了出来,交还给了它的主人。
……
第三日一早,潘家院子里四十多口人,满腔悲怆的抬着潘老爷往南边的墓地而去。
这边所有的死人都葬在南边,因为南边是所有人故乡的方向。
棺材自然是没有的,潘老爷落了个草革裹尸的结局。
而陈阳带着家里几个女人踟躇的走在后面,一路都在背着手深思。
毫无疑问,接下来他将会接手潘家院子。
虽然这院子只有40口人,但却是一个完整的社群体系
。
陈阳心中的那抹不甘渐渐又冒了出来。
他想在这个新的社群里,实验新的制度。
自从退位之后,他其实一路都在深思,自己当初到底输在了哪里。
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很多新的想法,迫切的想要试一试。
没办法,当皇帝这事儿,有瘾。
虽然眼下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