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任流年知道,那不是幻听,那的确是秦濬说的话。
“怎么回事?”任流年放轻了嗓音,把脑袋靠在秦濬身上,“如果你需要一个听众,可以跟我说说。”
秦濬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说出了第一个字。
与其说是整理好了心情,倒不如说是攒足了勇气。
他缓慢地叙说:“妈妈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爸爸就已经和李梦雅好上了。那个时候,怀孕也没能使妈妈留住爸爸的心。妈妈想尽了办法,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觉得,一个儿子,或许可以留住爸爸。”
“可惜,双胞胎一个也没保住。”
“我是她从福利院抱养的,偷偷抱回家,对所有人宣称,双胞胎只保住了一个。”
秦濬停顿下来。
眼睛里没有多少悲伤,只有一些近乎自嘲的情绪。
“我是在偶然的契机下知道的。妈妈并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实情。”
任流年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她猜到些什么,但是,还是想确认一下。
“很早。大概……九岁吧。”
果然。
任流年深吸了一口气。
那年,她走丢了。
在游乐场遇到了一个男孩子。
她还小,
但她能明白很多事。
那位小哥哥不高兴,她能看出来,只是,她不懂怎么去安慰。
许多年以后,她得知那位小哥哥,已经成为她的老公,说不激动是假的,她当时很是感叹缘分的神奇。
只是今天再看这段缘分,她有点恨自己当年太小了,恨自己没有能够安慰他,没有陪着他一起长大。
“啊,我那个时候,还说要跟你回家去,你说什么也要带我回家。老公,你说,我要是跟你回家了,你的人生,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苦了?”
任流年吸了吸鼻头的酸意。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锦衣玉食到大,还是海城标杆,哪里就苦了?”
秦濬把任流年的小脸儿扮正,捧着她两颊揉了揉,“嗯?觉得我哪里苦?”
任流年探头探脑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就,心里苦。”
“不苦。能够娶到你,曾经的苦都不算什么。”秦濬岔开话题,语气变得松快了些,“对了,说这些给你,是因为,我怕李勉狗急跳墙,拿这些攻击我,先跟你报备一下,免得你着急。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本来就没想要秦氏。”
他不是特别想把那些东西再翻出来。
一半是真的要谈一谈
李勉的问题,一半是真的想岔开那个令他难堪的话题。
任流年静静看着他收起割人的棱角,没说什么,只是往他身上靠了靠,“这边的工作也算结束了,我能不能带你妈妈和秦影去旅游啊?我去过的那些地方里,有几处风光还算不错。值得一看。”
“她们可能不会去。快过年了。”秦濬摇头。
“这就要看你老婆我的功力了。”任流年邀功似的,摇晃着脑袋。
秦濬静静望了她片刻,大手托着她脑袋瓜,往面前送了送,吻住了她额头,“好。谢谢我的老婆。”
“不客气,老公。嘻嘻。”任流年故作轻松说道。
*
要在临近春节的时候带倪兰好和秦影出去,实在是不容易。
任流年想了很多辙,最后选择了强行带走。
任流年先带了两人去海南岛,说好只玩两天就回,第三天的时候,她派了包机去接,飞机直接飞了国外,落地的时候两人才知道,人已经在印度洋某个岛上。
那岛上的风光极好,而且一看就是个私人小岛,并不对外开放。
岛上住了几个人,都是打理小岛的雇佣工,诚然,暗里的身份是保镖。
任流年顺便邀请了几个同倪兰好
要好的家庭一同到岛上度假,牌九麻将也备了两桌,免得倪兰好寂寞。
一切安排妥当,任流年上了飞机开溜了。
在飞机上,任流年终于抽出时间来看一看最近几天海城的舆论。
未出秦濬的预料,网上果然爆出来他不是秦永林亲生的消息。
豪门丑闻,总是能刺激到一些人们的神经,戳中他们的兴奋点,哪怕那些事和他们半分关系都没有。
任流年翻看了一些帖子,无不是在嘲笑,扒秦濬的黑料。
那些平日里把他捧上天的,现在扒起他的黑料来也是毫不手软。
明明以前夸上天的点,现在却也是黑他的点!比如以前说他高冷,现在就说他爱装逼;比如以前说他特立独行,现在则是胡作非为;比如以前说他才华横溢,现在就是不尊师重道,连大学的文凭都没有,全仗着有个有钱的便宜爹……
诸如此类,罄竹难书。
一夜之间,秦濬就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业似的。
诚然,他的拥趸依旧在,只是他们抵不过滚滚洪流。
任流年看着那些,手无意识地握成拳,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行,李勉,算你狠!
网上都闹成了这样,秦家就更不用说
了。
任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