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冰凉。
显然是在外面冻久了,还没有暖和过来。
“放开!”
任流年大力一甩,却没有甩开秦濬。
“年年,我错了。我改。”
声音很轻,带着轻微颤意和乞求的意味。
任流年心里像是被扎进了千万根刺,密密麻麻的疼。
她喜欢的人,何曾这样对人低声下气过?
“我说放手!”任流年瞪着秦濬那张冷白的脸。
许是冻久了,还没有恢复血色。
“不放。在你消气之前,说什么也不能放你离开。”
任流年磨牙:“你不放手,我怎么吃饭?”
秦濬讪讪地抿了一下嘴角,不放心似的,又确认了一遍:“真不走?”
“我有骗过你吗?”
除了没有说的,已知的倒是没有骗过。
秦濬松开了她的手。
“我吃红油抄手,就当是惩罚好不好?”秦濬坐下来,拿起了勺子。
勺子还没碰到碗沿,一双小手忽然落下,捧走了碗。
任流年捧着抄手碗去了厨房,把红油倒掉,回来又把自己碗里的鸡汤倒了大半在秦濬的碗里。
清汤里只有一点红,是可以接受的辣度。
“好了,吃吧。”任流年嘟着嘴,没好气地说。
虽然还在气头上,却仍旧是不
舍得他伤身。
任流年对现在的自己可是太特么服气了!
秦濬望着碗里颜色正常的抄手,一时间心里热腾腾的。
捞起一只抄手,搁进嘴里,五味杂陈。
任流年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确实也饿了,她不是爱为难自己的人,既然都决定留下来了,那就没有矫情的必要。她坐下来,低头认真吃饭。
两个人吃完宵夜,秦濬收拾了一次性的碗筷扔进垃圾袋,去洗了手,顺便倒了两杯水过来。
任流年把自己的包抓过来,从里面摸出一包中药,去了厨房。不多时,端着热气腾腾的药出来,把骨瓷的碗往桌上嗒一放,语气依旧冷:“喝掉。”
秦濬嘴角一抽:“你随身还带这玩意儿?”
“你别管,让你喝你就赶紧喝掉。”
秦濬狐疑地乜了她一眼,端起药碗,抿了一小口,又搁下了,“太烫了,凉一凉再喝。”
他眸光一瞬不瞬地凝着任流年,舔了舔干涩的唇,开口:“去找我了?”
声音还是很轻,带着小心翼翼。
任流年点点头,没否认。
秦濬想问一句怎么在泰城待那么久,但终究是他理亏,没好意思追问,只说:“我那么大一个人,不会……”
“
有事的”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任流年轻声打断:“大雾,车祸,军区医院的院长……秦濬,我是心大,但不是没有心。”
秦濬一时间没有话。
说不感动是假的。
原来,小姑娘心里头把他看得这么重要。
看着小姑娘倦意甚浓的脸,他很想抱抱她,安抚她,可是手却很沉,沉得抬不起来。
“年年……”半晌,他只吐出两个字。
平时的嚣张霸道能言善辩也不知道都丢哪里去了。
任流年微微垂了眼皮,“你不解释一下去了哪里吗?”
“本来要回来了,但是听到广播里说,有一位伤患需要A型血,血站已经没有任何一种血浆,希望大家能够去献血,我正好A型,就又返了回去。”
秦濬顿了一下,接着说:“输完血之后,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在医院睡了一……”
“哪家医院?”任流年忽然开口打断。
秦濬懵住了一下。
他家小朋友在泰城待了两天一夜,是为找他去的……哪家医院?
怕是她已经每家医院都去询问过了吧?
秦濬扯不下去了。
“年年……”
任流年打了个哈欠,“困了,洗洗睡吧。”
她站起身,捏了手机,懒洋洋往楼
上走。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有短信进来。
发短信的是一串手机号码,任流年有过目不忘的脑子,她记得那个号码,是袁浩的。
信息内容是:到家了吗?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但是要确保你安全到家。
任流年想了想,还是回了几个字:到了。谢谢,晚安。
很快她又收到一条短信:晚安。对了,那个药要坚持喝,如果药材缺了,就问我要。
秦濬看着玩着手机的任流年的背影,唇角抿起。
小姑娘是真的生气了。
他有点恼恨自己,为什么要扯谎。有些事不能说就不说嘛,犯得着在她面前扯谎吗?她又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秦濬轻叹了一声,在楼下浴室简单洗漱过,才上楼。
任流年已经躺床上睡了。
秦濬在床沿坐下。目光落在任流年的脸上。
不知道他家小姑娘这两天是怎么过的,连黑眼圈都有了。脸色也比平常苍白些。
秦濬的指尖轻轻落在任流年青色的眼睑上。
任流年睫毛轻轻一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秦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