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流年顿住脚步。
抬头,就见秦濬站在台阶下。
盛极的容貌笼了寒霜,像一尊冷面杀神。
他抬步走上台阶,声音透着低气压:“去哪里?”
“啊,去,见一见方北。”任流年有些心虚。
一见秦濬,她身上那些伤口立刻就感觉到疼了起来。她微微垂眸,这才看见除了锁骨的伤口,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牛仔裤和T恤都破洞了。
伸手摸了摸有些疼的额头,一手血。
任流年不知道该怎么忽悠秦濬了。
就沉默着不说话。
“一个重刑犯,在那里不会跑了的。”秦濬上前,语气倒说不上冷,但就是让人觉得很冷漠。
是那种无情的冷漠。
他脱下身上的薄外套,披在任流年身上,矮身把她打横抱起了,回头吩咐了李同一句:“办好你的案子。”
李同下意识点头:“放心吧,濬少。”
*
人民医院。
顾寒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看上去略显疲态,护士把他身上的手术服脱下,他从柜子里拿了白大褂穿上,顺手拿了病历,一边走一边看。
秦濬抱着满身血的任流年,没有去急诊,直接上了手术室这边来。
顾寒:“……”
看清了秦濬怀里的人是谁,他发出了一句
“我操”的感叹。
“你带她去打架了?你太不是人了……”
秦濬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映入眼帘。
顾寒的话卡壳了。
缓冲几秒,才续上去:“先进来。”
他踩了一下无菌手术室的开关,厚重的大门滑开。
“做检查了吗?我给你叫床旁X光?”
顾寒跟在后面进来。
秦濬把任流年放在手术床上,先去隔间穿了无菌服,顾寒也换了衣服,跟过来,拖了器械车到床前。
任流年是醒着的,不过脸色不太好,苍白着,唇抿紧,一声不吭。
顾寒扫了一眼伤。
有刀伤。
摩擦伤。
碰撞伤。
这姐妹儿真打架去了?
秦濬戴好了手套进来,声音低沉:“狗眼不要可以捐了。”
顾寒把目光挪开,干咳一声,“我是医生。”这句是对着任流年解释的。
任流年闭上眼睛,没搭理他。
秦濬拿了手术剪走到手术床前,吩咐顾寒:“A型血,600CC,拿一套病服。”
顾寒立即去调血包。
秦濬手起剪落,把任流年身上破碎不堪的衣服全部剪开,扔进废弃物处理桶。那条黑色T恤,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全是血。
秦濬背着任流年时的目光,黑沉似无底洞。
任流年身
上外伤看起来很可怖,所幸没有伤到骨头。
秦濬清理了伤口,锁骨处的刀伤最严重。
任流年纤瘦,身上没什么肉,锁骨处更是皮包骨,那一刀差点扎到锁骨下动脉。
只差了一毫米不到!
虽然没伤到大动脉,但扎到了动脉旁边的一条比较大的血管。
所以血流的很多。
“要局麻。”秦濬动作利落的去准备麻药。
任流年眼珠随他身影动了动。
以前以为他是个蹩脚医生,所谓学医就是个噱头,可能兴之所至,顶多就是学得还不错。主业还是设计。
但现在看他的动作,何止是专业!
任流年到底是失血过多,此时虽然醒着,但精神力已经不能集中。
迷糊中,看着那道身影,竟与记忆中的某个模糊身影重合起来。
秦濬给她打了麻药。
“困就睡一下。”他温声说。
任流年摇摇头,不想睡。
面前的脸温和清隽,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柔情,她有点不太舍得睡。
秦濬看着倔强而苍白的小脸儿,无奈地摇摇头,给她注射了一剂镇静剂,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乖,睡吧,睡醒就不疼了。”
眼皮渐渐沉重,任流年终于撑不住,阖上双眼,睡了过去。
*
任流年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病房里。
VIP病房,舒适得像是酒店的总统套房,但房间里的来苏水味一下子就让人感觉不适。
“姐,你醒了?”时曈立马坐直了身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任流年睁着眼睛,缓了一会儿神,才慢吞吞嘶哑的说道:“给我口水喝。渴。”
时曈赶紧去给她倒水,嘴里嘟囔着:“流那么多血,能不口渴吗?姐夫说,你输了800CC的血!姐,你……”埋怨的话说不下去,时曈眼睛红红的,手里端着温水,拿了吸管插进杯中,吸管一头塞进任流年嘴里。
任流年喝了几口水,嘴巴终于没那么干了。
“你姐夫呢?”
“姐夫回家去换衣服了,下午就回来。他守了你一天一夜,你没醒,他都没吃没喝。看你指标都正常了,他才离开的。
姐,你饿吗?姐夫说你可以吃东西,他给你订了餐,我打电话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