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瑾画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倾辰丢在地上那个装着热饮的纸袋纸的LOGO上。他记得,顾安心最喜欢的就是那家店的招牌热饮‘蓝色沙漠’……
美人鱼图像的LOGO,童话般梦幻美好,然而落入盛瑾画的眼底,却是越看越觉得:面目可憎。
倾辰故意带来那杯热饮的目的是什么?!
在误以为顾安心死在封狼岭那段时间,除了痛彻心扉,生不如死,盛瑾画时时刻刻都在做傻事,可是他做过最傻的事,就是一遍又一遍翻看着顾安心的微博,然后跑遍宁城与景城她去过的所有地方。而那家名唤‘蓝色之恋’的热饮店,距离这家医院足足三个小时的车程。
倾辰拿来那家店的热饮,大刺刺在他面前晃悠,是不是只是纯粹想要告诉他:他们之间有多恩爱,多甜蜜?!
这恩爱实在是秀得够高调!
盛瑾画玄色的脸庞愈加阴沉,瞳孔敛着锋芒,眼眸像是被冰冷的雪水浸泡一般,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直勾勾地盯着脸色苍白得连嘴唇都褪色的女人,隐隐干裂的薄唇,轻轻启动:“顾安心,你带着倾辰来医院,做什么?!”
刺激他?!羞辱他?!
还是得知他还留有一口气,活生生想将他气死?!
盛瑾画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真正狠起来,居然是……诛心!
难道,她现在就如此迫不及待想置他于死地?!
好样的,顾安心!
可是……他盛瑾画是什么人?!哪怕堕落至最黑暗的地狱,碾碎在最卑微的尘埃,他依旧是那个最高傲的王,容不得任何人触犯。
所以,哪怕被伤得鲜血淋漓,盛瑾画依旧倨傲地扬了扬眉,冷幽幽地讥诮:“你以为带着倾辰过来,就能刺激得我生气?!?顾安心,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让我生气吗?”
这番言辞,盛瑾画可谓是咬牙切齿,越说道后面,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后喉咙里,一字一句蹦出来的。
言语间透着的阴狠,让人头皮发麻。
瞄到顾安心只是站在那里,眼眸失魂暗淡地望着他,不发一语,盛瑾画接着说道:“你们一起过来,是想要跟我示威,告诉我,你们过得有多幸福?!顾安心,谁在意……”
然而,不等他把尖酸刻薄的话说完,一直安安静静的顾安心,突然打断他的。
她的声音,细细弱弱,清脆好听。
可是,她的言喻,却比世间所有的利器都还凶猛锋利。
她说:“既然没有人会在意,那为什么有人还要寻死觅活?!盛瑾画,我来医院,只是
单纯想要告诉你:我和倾辰,马上就要结婚了!”
“……”
顷刻一瞬,整个病房一下陷入可怕的死寂。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整个世界的喧嚣,仿若都被屏蔽。
盛瑾画挖苦的笑意,定定僵在嘴角。
而大海般幽邃的黑眸,却随着时间的消逝,一点又一点,暗淡得再也不见任何的光亮。
许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不过四个字而已,出口的那一刻,却仿若是四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从他的肺腑割至他的唇舌。不止喉咙火辣辣得疼,就连五脏六腑,都是鲜血淋漓。
顾安心从小到大,一向酷爱白色的及踝长裙。她虽然不高,但是在长裙的衬托下,身材比例拉得无比完美。平日自带仙气的装扮,此时此刻,却衬得她的身影瘦削单薄得仿若一阵无比纤微的风都能刮至得不见踪影。
她苍白的脸色,与刺目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是触目惊心。
倾辰看得很清楚。她的小脸虽然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但是,过于暗淡的眸光,却暴露了她所有的情绪。
受伤的,难过的,痛苦的……
倾辰搂着她的腰,在她情绪完全崩溃之前,想要带她逃离,可是,顾安心却固执的一把将他推开。
她迈步,朝着盛瑾画走了两步。
盛瑾画死死地盯着她,目不转睛。
静谧的病房里,只能听见三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许久,顾安心打破了寂静,她喊道:“盛瑾画。”
盛瑾画的瞳孔蓦地收缩,幽微地颤抖了一下,稍纵即逝,无人察觉。
额头的伤口,还不断淌着鲜血,有血液滚入她的眼睛,染得她视线一片血红。
顾安心眨了眨眼,红色的眸底,透着无尽冷漠疏离,她说:
“我和倾辰马上要结婚了,婚期就定在这个月的月底。今年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以前我总是做梦,不管醒着,还是睡着,我都希望成为你最美丽的新娘,可是,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才真真正正领悟什么年少无知、年少轻狂。原来,年少时期所谓的迷恋,不过是愚蠢的幻想。”
“我现在只想跟倾辰在一起,想要给他生儿育女,想要陪着他一起慢慢白头变老。你能理解那种感受吗?!期待着每一天的每一分每一秒,希望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他!我到现在,才理解到什么是真正喜欢一个人。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想跟他过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
“盛瑾画,我们都不要再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