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七海夜蹙眉。
“你一个画本子的有脸说我?”或许是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她赶紧转移话题:“说说吧,他又嘴硬什么了?”
七海夜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小家伙的事说出去。
但最终她不忍心自己的外甥女是被蒙在鼓里那一个。
真要选一个向着的,也一定是真绪而不是和泉澪或者雨宫千鹤。
谁让真绪是她看着长大的呢?
“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吗?”七海夜问。
浅井回答:“或许吧。”
“那如果那个男生是夏目直树呢?”
“那就是放屁。”浅井澹澹地说了句脏话。
“那你知道夏目小家伙实习的公司里,那两个叫和泉澪、雨宫千鹤的女孩也在这件事吗?”
“知道,他跟我说过了。”
“那你还……”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浅井才轻声道:“算我欠他的,只要他心里有我,我便不过问其他。”
“他刚才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七海夜微微蹙眉:“他并不觉得你欠他什么。”
“他觉得是他的事,我怎么认为是我的事。”浅井语气很轻,却带着锋利的坚定:“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挂了,你给打电话,说明他已经要回来了。”
“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这俩小家伙怎么在这方面都出奇的执拗呢?
固执地认为对方怎么觉得只是对方的事,自己怎么做是自己的决定。
七海夜停顿了很久,在听到电话挂断的提示音之后,才轻声说道:“不算浅井家那些混蛋,我终究是你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一个人的心一共就这么大,人多了分到的就少……我是你的小姨,我当然希望你能幸福,别人我管不了。”
这句话浅井没听到,她再清楚不过了。
或许就像是夏目直树无法亲口对浅井说出那些话一样,七海夜也没办法亲口对浅井说这些。
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她觉得自己不配。
当初扔下她们母女独自跑去外地,或许正如同小时候的浅井那幼稚的话语一样,她当了叛徒,甚至跟自己姐姐说了那样过分的话,还被年纪尚小的浅井听到了。
如今又说什么“我是你的小姨,我希望你幸福”这种话,虽然是真心的,可一点意义都没有。
夏目直树走了以后,电话也挂断了,没人再陪她说话。
安静无比的黑暗中,七海夜才想起来房屋的水电都已经断了,也没有暖风和空调。
平日里真绪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孤零零在这间房子里打扫的吗?
七海夜仿佛能感受到她的寂寞和孤单了。
还有冷清。
她拉着小板凳坐在客厅里,借着月光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幅油画,那副自己的绝笔。
蓦然地,她又想起了那个小小的蓝色身影。
如此温暖,人越是在冷的时候越是怀念温暖;如此心安,人越是在孤单的时候越是容易记起美好。
她轻轻抱住自己,在心底想着这辈子还有可能找到那个人吗?
另一边,就在十几米之外的隔壁二楼卧室里。
浅井在电话挂断以后,听着楼下传来的响声,摩挲着手机屏幕轻声呢喃。
“不管是和泉澪还是雨宫千鹤,我都能接受,就当是我应得的惩罚。可你不一样,最后一片真在你身上,你让我如何面对你?”
她叹了口气:“明明我都打算放下了。”
她永远忘不了从浑浑噩噩中醒过来,看见直树哥哥倒在地上那副凄惨的样子。
也忘不了直树哥哥即便如此脸上仍带着宠溺的微笑,仿佛感觉不到疼。
他用那满是鲜血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轻声说“以后过你想过的生活,好好活着。既然你讨厌浅井这个姓,不如以后就叫七海真绪吧!很好听的……还有你的小姨其实是爱你的,不要恨她……其实她在东京过的也不好。”
那副语气,还有眼神中闪过的蓝色,一点都不像是个孩子。
“冬冬冬。”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进。”
夏目直树推门进来,刚好看见浅井在轻轻擦拭自己的眼角。
“你怎么了?”他问道:“还在因为七海校医的事情伤心吗?”
浅井闻言抬头看向他。
想起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他絮絮叨叨的倾诉,她的脸突然一红。
“对,我现在很伤心,所以你该怎么办?”她认真的看着他,抿了抿唇,仿佛在暗示。
浅井平时可都是那种强势的很的性格,哪有现在这种眼睛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头一仰说“对,我就是伤心了,我不高兴了,不来哄我站那当门神?”的样子?
于是他没忍住,上前轻轻抱着她吻了下去。
两个人都很享受这个吻,如此悠长,如此放纵。
好似所有的情绪都融在了一起。
所以情侣真是很神奇的关系,爱也是一种很神奇的感情。
不论什么样的话,世界上什么样的语言,都抵不过一个吻来的深情。
于是夏目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