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多时,秦大夫从侧间出来,来主屋回复,打破了这份寂静:“守备大人,从脉象来看,贵府姨娘这脉象,应是很久以前服用过虎狼之药,造成了身体虚空,强行受孕。这样怀上的孩子,因着母体没法供给充足营养,有些会在怀孕其间便流掉;还有些虽说会生下来,但一出生便会比寻常孩子身体更弱些,比寻常孩子更易夭折些。”
秦大夫说完,客客气气的一拱手:“守备大人,这样的药,还是让贵府女眷少用为上。”
朱守备这会儿已经是暴怒了!
“虎狼之药?!”朱守备铁青着脸,看向那瑟瑟发抖的大夫——往日便一直是他给雪筠看诊的。
那大夫哪里承得住这浑身铁血征伐杀气凛然的行伍之人的杀气!
那大夫腿一软就给朱守备跪下了,疯狂磕头:“大人,是,是姨娘,她,她让我这么做的……她,她肚里的孩子顶多再保半个月,是断断没法生下来的。所以,所以姨娘她……”
乔画屏冷声道:“眼下守备大人应该明白了吧?姨娘早就知道自己孩子保不住,所以故意把我叫来这宴席上,又想要谋害我,又想把孩子流掉这事,推到我身上。真真是不肯吃一点亏,要把肚子里这可怜的孩子给利益最大化啊。”
孙诗珂叹道:“夫君,这未能出世的孩子,也是夫君的骨血,竟被人利用至此……”
朱守备怒气冲冲,大吼:“去,叫人牙子来!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那贱人!”
孙诗珂眼里闪过一抹喜意,低头屈膝应是。
朱守备怒火滔天,却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向梅渊行礼,勉强告罪道:“府中丑事,让将军见笑了。”
他说得恭谨,梅渊却不吃这套,呵了一声:“朱守备,我见不见笑不重要。你这爱妾,差点谋害了旁人性命,仅仅发卖,是不是有点视律法为无物?”
朱守备一愣,立即道:“将军说的是,是下官狭隘了。下官这就让人送官。”
梅渊无可无不可,“嗯”了一声。
孙诗珂则是有些心惊,忍不住看向梅渊。
梅渊却看向乔画屏,似是又想起什么,神色微微一变,倏地站了起来,脱口而出:“你的伤!”
先前乔画屏还被他捅了一剑!
乔画屏倒是很淡定:“哦,将军不用担心,早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乔画屏空间里有促进愈合的基因药物,一点点剑伤罢了,乔画屏都没放在眼里。
但梅渊却不肯就这么罢了,直接同秦大夫道:“还劳烦大夫给她看看。她前些日子肩膀受过剑伤,今日又落水,怕是不好。”
乔画屏:“……”
她说了她好了啊。
秦大夫立刻道:“乔娘子,烦请你跟我来。”
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乔画屏:“……”
梅渊不管乔画屏脸上的抗拒,转头同朱守备道:“借一下你家房间。”
朱守备强敛心中的惊涛骇浪,连声道:“自然自然,将军不必客气。”
梅渊示意乔画屏跟秦大夫去房间里查看伤口。
乔画屏无语。
秦大夫皱眉:“乔娘子,你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伤口当回事。伤口见水,严重的会送命!你……”
乔画屏作投降状:“好好好,我知道了秦大夫,你别念叨我了。我去,我去还不成么。”
她赶忙走在前面,表示自己很听医嘱。
秦大夫板着一张脸,拎着药箱又跟着乔画屏去了房间。
孙诗珂看得震惊无比,不知道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位她夫君都要毕恭毕敬的将军,是跟乔姐姐,认识的?
在这空挡,朱守备也不敢耽误,冷着脸吩咐下人把雪筠一并送官。
至于雪筠那丫鬟,朱守备看也没看,直接让人牙子发卖了。
而那帮着雪筠造假的大夫,并不是府上人,朱守备只阴测测的说了一句“好自为之”,那大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了。
朱守备处理完了这些,下意识的飞快瞥了梅渊一眼。
梅渊大刀阔斧的坐在那儿,没说不好,却也没说好。
朱守备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明明才是那个被蒙蔽的人,结果这会儿还要提心吊胆这事会不会处理的让旁人不满意……朱守备心里多少还有些酸楚。
就是不知道,这乔氏,跟这位易命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难道,这易命将军是看上了乔氏,想要将其收为妾室?
朱守备心里琢磨着,忍不住又看向他夫人孙诗珂。
他夫人向来同这乔氏交好,到时候正好可以让夫人去打探一下。
想到这,朱守备可算是吁了口气。
不多时,乔画屏就穿戴整齐出来了。
秦大夫拎着药箱跟在乔画屏身后。
梅渊第一时间就看向秦大夫。
胡子花白的秦大夫满脸疑惑,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伤口已经愈合了啊,痂都已经掉了。真是前些日子受得伤?”
梅渊:“……?”
那一剑是他刺的,他知道他刺了多深。哪怕恢复得再好,也得少说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