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十分落魄,景象略显凄凉,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红砖瓦房。
穿行了几条巷道,道路旁的臭水沟,以及堆放在角落里的垃圾,散发出刺鼻的气息。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似惊动了垃圾堆里的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响起。
这里是有钱人一辈子不会涉足的贫民区。
余小平的家,就在巷道的尽头,看起来并不是很大。
远远看去,一层的小平房,里面的灯光忽明忽暗,如风中残烛。
在昏黄的灯光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具高大的身影,倚在门框上,动也不动。
不知为何,见到余小平的身影,薛问天有种心头一紧,哪怕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也会感觉到无颜去对面自己战死沙场的部下的家属。
因为,他的部下千千万万,余小平也只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有多少为国殉葬的烈士,其家属正在饱受压迫?
他薛问天身为他们的长官,有何面目去面见他们的亲人?
平房的内部,传来了低低的呜咽声。
想必是余小川的骨灰送了回来,年迈的老母亲按捺不住悲痛的情绪,哭得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
苏康
快步上前,与余小平打了声招呼,进去把余小川的事情,向余小平的老母亲述说一番。
薛问天站在房门口,静静地站着,身形笔挺,庄严肃穆。
这一站就是一天时间!
直到第二天清晨,余家的门口,响起了鞭炮声。
余小平面无表情,眼睛稍稍有些红zhong,走街串巷的,给周围的邻居报丧。
整条巷子,也就几十户人家。
尽管平日里大家算不上和睦,可对于死亡这件事,还是能够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没过多久,原本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余家,渐渐出现了人影。
简简单单的院子里,余小平扛着桌椅板凳,放置在这里,供邻居坐着休息。
毕竟余家财力有限,只能挨家挨户的筹集这些方桌与板凳。
薛问天退到了角落里,以免挡了门口的路。
“雅莉,不管如何,小川也跟你有婚约在身,现在他牺牲了,总该去看一看吧?”
“进去之后,别乱说话,一切我来安排。”
两道轻微的话语,被薛问天敏锐的停在耳中。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巷道的不远处,走来了一大一小两名女子。
年轻女子约摸二十
四五岁,穿着一身简单的服饰,模样谈不上好看,也并不难看,只能说普普通通。
在她身旁,跟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在低声叮嘱着。
年轻女子的神色,显得风轻云淡,听到余小川牺牲的消息,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并没有任何的悲痛与惋惜。
就好像,得知了一件平平淡淡,不起波澜的小事一般。
“走吧!”
中年妇女看到年轻女子踌躇不前,忍不住生拉硬拽,朝着余家走来。
两人路过薛问天身边时,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就走进了余家院子。
苏康从里面出来,看到薛问天横眉冷竖,关zhu着两名女子,连忙走了过来,解释道:“那两个是余家的亲家,年轻一点的叫做詹雅莉,是余小川未过门的未婚妻,她跟余小川自幼认识,原本的打算是,余小川退伍回来,两人就直接结婚的,可惜……”
从昨天晚上,苏康就已经调查清楚,关于余家的方方面面。
故而,现在对于余家的亲朋好友,也是非常的熟悉。
“既然是未婚妻,为何那种态度?”薛问天皱起眉头,眸光冰冷。
不知为何,詹雅
莉那漠不关己的态度,让他回忆起了陈美嘉。
二者很有一些共同之处!
苏康摇头叹息,“其实一开始的两年,詹雅莉还是耐得住寂寞,耐心的等待余小川退伍回来娶她,可就在半年前,詹雅莉认识了城里的一名青年才俊……”
“移情别恋了?”薛问天表情冷漠,打断了苏康的陈述。
这一点,与陈美嘉又何其相似?
当初,他为了陈美嘉,心甘情愿替罪六年!
到头来,家产被骗光,妹妹薛晴身中剧毒,生命垂危。
就连自己最要好的兄弟,也背叛自己,与陈美嘉勾结一起。
当然,如果只是移情别恋,薛问天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插手双方的感情事务。
可,对方既然已经不喜欢余小川,为何还要前来参加余小川的葬礼?
“你还有事情没说?”薛问天皱眉道。
苏康深吸口气,颇为无奈道:“其实在余小川与詹雅莉订婚的时候,余小川的老母亲,就掏出了余家所有的积蓄,为二人购置了一款新房,用作二人结婚之用。”
“在詹家看来,余小川与詹雅莉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也算是有了夫妻之名,故而现在余小川
牺牲,那婚房的归属权,就成为了他们力争的东西。”
“意思是,房子是余小川老母亲一力出资,没有其他人帮助?”薛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