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她收到的全是恭维与赞美。
从没人这样骂过她。
“你什么你,收起你那点心思,我家水生就算没结婚,他也不会要你,你以为你谁啊,国色天香就有人要?痴人说梦呢。”
“你如果不是偷奸耍滑,不想挣工分,会来学校念书?我记得不错的话,你考试也才200多分,考不考得上大学,还是未知数呢。”
宣秀秀有千百种方法,足以毁掉宣琼霞引以为傲的脸。
她空间就有一种现成的毒药,只要撒上一点点,再漂亮的脸蛋儿都会毁容。
但她需要这么做吗?
原主的仇,她肯定要报,但就这么毁掉宣琼霞的脸,以孟铁生的职业习惯,他第一个怀疑自己,万一来个大义灭亲……
害,这是下下策。
宣秀秀记得书中顺原主的视角,用心理描写的方式,带过家人一笔,说宣琼霞考上大学,跟村里李知青结婚,最后两人一起去城里,日子过得贼好,她很羡慕之类的。
那本书为衬托宣秀秀的家子气,恶毒,故意拔高其他人的结局,以此反衬男女主灭杀她的合理性。
上大学,嫁知青……
啧啧,身为炮灰身边的路人甲命运都如此之好。
万幸她离男主远远的,不然又得重蹈覆辙。
宣秀秀缓缓起身,目光如刀,看得宣琼霞心底直发憷。
“滚吧,你再厚颜无耻,那就只剩脱衣服这条路了,你要愿意,我不介意让所有人来观摩观摩,而且我还不蒙水生的眼,也顺带给大家看看福利。”她掀唇道。
“你,你,呜呜呜,宣秀秀,你太恶毒了,水生哥,你也不管管她吗?”宣琼霞哭着嚷嚷。
孟铁生眼神冰冷。
他无情掀唇道:“自作自受,还不滚?”
“你,你们——呜呜——”宣琼霞见他们两个人如此冷血,如此残忍,还沆瀣一气,气得她浑身发抖。
她嚎哭着跑开了。
雨哗哗地下着,她跑得太快,还狠狠摔了一跤,跌在泥水里,什么美貌都不管用,谁见了都远远躲开。
“哈哈哈,看她还想迷惑谁,真是厚颜无耻。”田朦笑道。
“可不是。”宣秀秀冷声道。
她目光转向田朦,让她赶紧去换身衣服。
田朦笑呵呵点头。
她光明磊落道:“秀秀,他是你对象啊?长得真俊。”
想不到,秀秀这么小就处对象了,她妈之前说给她相一门亲,但田朦想读完高中再说,暂时不想结婚。
“是啊,我们现在要去办结婚证了。”宣秀秀笑道。
田朦激动了。
她灵光一闪,兴奋道:“我知道在西街9号新开了一家照相馆,你们今天打结婚证,怎么能不拍一张照片呢?”
拍照?
宣秀秀一愣。
她前世是单反发烧友,空间有一台相片打印机,倒是可以照彩色的,但这要拿出来实在太惊悚了。
现在照相馆都是气动快门老相机,拍出来还是黑白照。
“走吧,先去换身干衣服。”孟铁生道。
他擎着伞,一路带着宣秀秀穿街过巷,引来无数人的侧目。
也许是雨太大,也许是他个子太大,宣秀秀走路时,摆动的腰身时不时撞击着他的腿,一种悄无声息的亲密感在雨水中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
不知道怎么的,他竟有种难以言喻的……享受。
念头一起,孟铁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强行压下心头的狂躁,尽量不去看身边湿衣服裹着身子的少女。
这一条明明很近的路,孟铁生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艰难。
最终,三人抵达供销社。
孟铁生缓缓吐出一口气。
宣秀秀还以为他累了,笑着道:“你怎么在喘气呢?”
“没……什么。”孟铁生眼神幽深道。
他尽量保持平静,从裤口袋掏出票证钱币准备给宣秀秀买新衣服。
不过,东西拿出来时,他傻眼了。
所有纸质的东西都打得透湿。
更无语的是,最重要的介绍信和他的结婚申请书因为纸张太薄,手写的字迹和盖的印章全糊成稀泥,连名字都看不清。
宣秀秀拿过来一看,申请书上的姓名,只剩下一个淡淡的晕染开的“生”,前面两字都在他裤口袋里被硬质工业票戳破融掉了。
“这也太倒霉了,谁能想到凌河突然下雨呢?不然肯定会带上雨具啊,那现在怎么办?”田朦失望道。
她亲眼见证宣秀秀结婚,这比什么都让她兴奋激动。
可谁想到,临领证时,老天爷搞这一出啊。
“下次再说吧,我得赶紧换身衣服,湿衣服裹着不舒服。”宣秀秀道。
她一提,孟铁生当即将湿哒哒的票证和钱递过去,买了两身衣服,拉一块布,两人快速将干衣服换好。
再次出来时,宣秀秀穿着洋气的布拉吉,美得不像话,连之前跟她吵过架的柜台女售货员都没认出来。
“小同志,你这脸咋这么白呢?”
女售货员羡慕不要不要的。
这年头吃饭都吃不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