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眼眸放下茶杯,慢慢转过头。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就这样进入眼帘。
初秋的季节,他穿着黑衬衫和同色系西装裤。眉眼清俊凛冽,微微敞开的领口喉结若隐若现,气质矜贵沉稳。
他犹入无人之境,目光笔直嚣张地落在她身上。眼中似有漩涡想将她席卷而去。
“难得啊,沈总居然肯出来跟我们吃饭。”杜安歌算了算,少说得有半个月没见过这位爷了。
顾轻白与沈砚清不熟,甚至都没说过话,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也就是这时候,沈砚清也才注意到他。下一秒便无意义地扯了下嘴角,这人他太记得了。
“我们刚点了菜,你看看还要不要加点什么。”褚云珩招呼到,“哥,你过来坐。”
边说,边殷勤地拍拍身旁的椅背。
“不用,不太有胃口,吃什么都一样。”
此刻的座位,依次是褚云珩、杜安歌、江云识、顾轻白。而唯二的空位在顾轻白和褚云珩之间。正常人都会在那里选择一个位置。
沈砚清看着始终没出声的江云识,狭长的眼眸眯了眯。
江云识感觉到他的脚步微微一顿,而后朝褚云珩的方向走过去。心刚稍微一松,就见沈砚清单手拉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了她和顾轻白之间。
包厢里一阵安静,沈砚清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转过头,幽深的目光紧紧盯着江云识。
“江医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江云识被他盯得喉咙干涩,沉默片刻才若无其事地挤出一句:“好久不见,沈先生。”
沈先生。
呵。
她在划清界限,沈砚清对此感到郁闷和难受。但知道她向来脸皮薄,倒也没舍得说些什么让她会焦虑的话,只是颇有深意地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没多会儿菜上来了,大家边吃边聊,略微奇怪的气氛也就随之被冲淡了。
说是吃饭,杜安歌也没怎么动筷子,多数时间亲昵地拉着江云识聊天。褚云珩帮她夹菜,她就意思意思的吃两口。
“你哪天有时间跟我去做SPA吧,看看你才出去几天就晒这么黑。”
“没事的,过段时间就白回来了。”
“怎么没事,我家小十就是要白白净净的,要是能养胖一点就好了。”
沈砚清不动声色地看过去,江云识是黑了一点,但是看着很健康。倒是手经过这些天的风吹日晒,变得有些粗糙。
他不由得蹙了下眉头。
江云识被杜安歌这个形容给逗笑了,“你好像在说一只猪。”
这话刚落,忽而响起一声轻笑。顾轻白看着江云识,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抱歉,因为你说的太有趣了。”
杜安歌有意无意地啧了两声,“我看你就是故意吸引注意力。”
沈砚清坐在江云识身旁,从头到尾没插话,一直在用工具拆螃蟹肉。可有些人就算不吱声,存在感也没法忽视。
这话江云识果断没接,倒是顾轻白借着开玩笑的口吻似真似假地承认了,“怎么就被你看出来了。”
这时叮一声响,沈砚清放下手里的工具,漫不经心地摘下手套,拿起湿巾擦手。
另外三个人聊起了别的话题,注意力没在这边,沈砚清便不遮不掩地将那一盘螃蟹肉放到了江云识面前。
“吃了。”
不是问句,而是命令。
她走这半个来月瘦了不少,是该多吃点补一补。
江云识下意识想要拒绝,“不用了,你吃吧……”
话没说完,就感觉沈砚清一只脚伸到她的两脚之间,用力一抬,便将她的一条腿搭在了他劲瘦的大腿上。
这简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暗度陈仓。江云识心里一惊,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他的温度和腿部结实的线条。耳尖瞬间红了个透,怎么也没料到他会做出这种举动。
好在桌布够长,别人几乎看不见桌下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十你怎么了,脸怎么忽然这么红?”杜安歌奇怪地看着她。
“没事,喝汤喝的,菜太热了。”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她也没心思纠结。只顾低头将面前这盘蟹肉吃干净。
杜安歌挑挑眉梢,仍旧觉得有些异常。沈砚清倒是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看手机,只是眼中漾起些难以隐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