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给的避火图,霍酒词看了,也看得懂,只是,她总觉得自己还未准备好,可王约素定的时间太急,她根本来不及多想。
当晚,霍酒词乔装打扮,去了帝都城最大的烟花地。
寻欢楼。
霍酒词仰头看着从未见过的风月场所,满眼新奇。以前在严州时,家里规矩严,她连家门都不怎么出,更别说来这些地方。
寻欢作乐的不止男子,还有女子,楼里妓子多,小倌也多,看得她是大开眼界。
里头宽敞地很,落眼处全是莺莺燕燕,各个穿着暴露,肌肤生香。
“哟,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啊。”鸨妈妈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殷勤道:“是外地人士吧,找姑娘还是找小倌?”
“嗯。”霍酒词清了清嗓子,故意将声音压得低沉。此刻,她贴了胡子,还在脸上摸了黑粉,描粗了眉毛,加之身上穿得厚重,几乎看不出女子象征。
“妈妈,我这个人有个癖好,喜欢看人办事。敢问妈妈可做这个生意?”她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鸨妈妈手中。
“看人办事?”面上笑容一僵,鸨妈妈愣了片刻,暗忖,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好嘞,我让人带公子过去。”她顺手招了个小倌过来。
“多谢。”霍酒词含笑点头,跟着带人的小倌往楼上走。
一楼喧哗,什么三教九流都有,二楼全是雅间,供文人吟诗作对或供商人详谈生意,三楼往上才是休息的房间。
寻欢楼的楼梯不直,一楼上二楼,二楼上三楼的楼梯并不在一处。上了二楼后,小倌带着霍酒词往旁走去。
倏地,一个声音吸引了霍酒词的注意力。
“公子饶命,小人并非这里的小倌,只是个端茶倒水的杂役。”
霍酒词侧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池渊正跪在地上,衣衫不整,恳求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放了他。
没一会儿,鸨妈妈带人过来,那大汉一见鸨妈妈立马蔫儿了,夹着尾巴去了楼上。
“小心点办事,再惹着客人,我扣光你这个月的月钱!”鸨妈妈摇着折扇,盛气凌人。
“是,小人知道了,小人下次绝不再犯。”池渊忙不迭点头,姿态甚是卑微。
等鸨妈妈远去,他才敢将自己被扯落的衣衫穿好。
“麻烦小公子在这儿等我片刻。”话音一落,霍酒词径自走向池渊,“池渊,你怎会在这里?”这一句,她没压声音。
池渊猛地抬头,对上霍酒词后又飞速低头,“这是小人的自由。”
霍酒词不解,好声好气道:“你遇上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威胁你?纪忱晓得么?”
池渊低头缄口不语,却也没离开。
周围的客人与妓子来来回回,并未将目光放在两人身上,还道他们俩在这儿演什么别离的戏码,毕竟是人都有点小癖好,不奇怪。
池渊不说,霍酒词也不打算强逼,低声道:“不说便算了,这儿人多,你小心点,若是被人认出来,夫人定会将你赶出侯府。好自为之吧。”
说完,霍酒词转身要走。
“少夫人。”池渊喊住她,为难道:“我父亲得了怪病,需得大量钱治,侯府给的月钱是高,可在我父亲面前根本不够看,不瞒少夫人,我已问公子借了五次钱,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了。”
“我可以借你。”霍酒词脱口,“你要多少?”
没想对方这么痛快,池渊目瞪口呆,他摇摇头,“多谢少夫人的好意,池渊会自己想办法。”
霍酒词不解,直白道:“为何又不借了?你同我说实话,难道没存向我借钱的念头?”
“……”池渊哑口,青涩的面上红成一片。
两人陷入沉默。
霍酒词想,自己倒是记得些姑姑教过的东西,说不准能治一治池渊父亲的病,“你父亲得的什么怪病,或许,我能治,我是说或许。”
“当真?”池渊双眼一亮。
“嗯。”站得久了,霍酒词开始频频两侧瞧,好在他们都忙着自己的事,没人管他们俩,“走吧,这里人太乱。”
“可……”池渊视线乱飘逸,舍不得钱,所以拿不定主意。“我今晚还是要待的。”顿了顿,他看向霍酒词,奇怪道:“少夫人,您来寻欢楼做什么?”
没想他会问起这个,霍酒词咳嗽一声,别扭道:“来见见世面。”她又觉面上挂不住,不悦道:“与你无关,我先走了。”
语毕,她像是逃难似的,疾步离去。
池渊不放心霍酒词,急忙跟了上去。
霍酒词一路前行去找等着她小倌,路过一处时不由停了下来。
二楼有间大雅间,门前围着一大群人,闹哄哄的。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白绒布,里头的灯盏桌椅也不是常用的颜色,反而是红色,艳丽的红色。通常来说,人在办丧事时会用到大片的白,在办喜事时用到大量的红。
两相结合,大喜大悲,叫人毛骨悚然。
屋内正中摆着一张又大又圆的床榻,床榻边跪着一圈妓子,每人都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此刻,一个年轻男人侧躺在床榻上头,发冠整齐,着一身单薄的素白中衣,衣带松松垮垮的,仿佛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