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仓心中升起明悟。
这位未来的天师,曾经也是他想要施展‘逆天夺命箓’的对象,当然此时,他再没有了触碰这些传说之中的人物的心思。
一个大日天子已然几乎要了自己的老命,再来个天师,岂非是死的更快?
多日以来经受的一切,让他心神紧绷,活似惊弓之鸟。
篱笆院里,孙恩已起身,遥遥相请:“来着是客,虽地处简陋,也有茶水相招。”
出生不久,为了避免麻烦,他就来到了此处山林。
红尘之中是非多,他在俗世打滚了两百年,自然知道自家这位狐妖生母在褪去了伪装之后会是多么大的麻烦。
来到梦寐以求的‘仙界’,得到了无数人可遇不可求的机遇,他的心思绝不在红尘之中。
他更喜欢孑然一身,曾经没得选,背负师门仇恨,龙雀传承,如今能选,他只想过的随意一些。
“不敢,不敢。”
齐仓本还在思量那位将自己送来此地为何,听到邀请也只能收敛心思,缓缓走来。
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孙恩。
此时的天师,自然没有未来那般苍茫如天的无上气魄,但却也气息俨然,虽尚且踏足修行之路,却已然有种洗尽铅华之感。
任谁一眼看去,也不会以为这是个普通的孩童。
反倒是一旁那女子,虽有些姿色,在这位面前却显得相形见绌了。
“高手!”
见得齐仓,青丘浅浅心头不由一颤,她的修为虽被安奇生化作手串留在了孙恩手上。
可她眼界还在,这来人气息不显,却沉重如山,幽深不可测,显然是大高手。
孙恩起身,打开篱笆门,将齐仓迎了进来。
许是近段时间太过凄惨,际遇太过离奇,突然遭逢未来的大人物礼遇,齐仓竟有些受宠若惊。
让他自己心头又是一阵苦笑,哪怕这是未来的天师,可如今不过是个孩童而已。
“我这虽不是什么宝地,可也不是谁都能找上来的,朋友能来,是见过老师了吧?”
邀请齐仓落座,又取出茶水煮上,孙恩这才笑着说道。
两百年江湖路,有过仇恨,有过快意,有过红颜,有过敌人,荣辱皆过,留下的就是平静。
此时的孙恩,再没有了曾经的苦大仇深,有种洗尽铅华的豁达感。
这份心境,却不是修为可以比拟。
“老师?您说元阳王吗?”
齐仓心头一震,却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早已有了预见。
“不错。”
孙恩看出齐仓的紧张,摇头失笑:“朋友有些过于紧张了。”
孙恩心中有着好感,面对自己这么一副小小躯体,还要用敬称,这位朋友,倒真是个谦逊的人。
许是孙恩温和的态度缓和了心中的复杂,齐仓平静了下来。
两人交谈几句,青丘浅浅上前奉茶。
这段时间母子俩明里暗里的博弈自然是她落了下风,不能没能拿回封印自己修为的手串,还被使唤的像个老妈子。
倒茶水之时,她还狠狠的瞪了一眼孙恩,这小家伙的身体里活像是住了一个老怪物,无论自己怎么做,都被轻易的看透。
“有劳。”
孙恩点点头,有着前世的记忆,他自然叫不出‘娘’来。
好在青丘浅浅也不在乎。
对于狐族来说,雄性孩子本就可有可无,更不要说是有着人族血脉的贱种了。
这种孩子便是在族内也是最低贱,不少都是生下来就被掐死的异类。
怎么称呼,她当然根本不在乎。
青丘浅浅退下,在远处若有若无的观察着。
孙恩则与齐仓交谈着。
两人都有着俗世打滚的经历,交谈起来倒也顺畅。
不久后,齐仓试探着询问:“孙小弟既是元阳王的弟子,却为何不曾修行?”
“长路漫漫,何必在乎一朝一夕?”
孙恩端着茶杯,面容稚嫩,语气却沉稳的好似饱经沧桑的老夫子:“修路无悔,不多做思量,终归是不好。”
安奇生临走之前不曾传下深奥的道法,却留下了不少由他与三心蓝灵童整理出来的修行典籍。
从服气,真形......万法,天罡直至洞天,归一都有着极为详细的解释。
为的,自然是让他自己寻出适合自己的道路。
孙恩不是寻常孩童,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后悔......”
齐仓心有感触。
他的这一身根基也有着破绽疏漏之处,可惜他重生的太晚,根基已定,想要改易却是千难万难。
“齐兄神色有异,看来是心中有悔?”
孙恩心思通透,一眼看出齐仓心中所思,正如他懂得安奇生将他送过来的涵义。
他修行未成,却也正缺一个护道人,此人为人谦逊,似有过巨大挫败,倒是正合适。
“曾经心中急切,却是留下了后患......”
齐仓思及自身,心有所感,却是浑然不知面前这位天师心中所想。
“这是老师留给我的一些典籍,其中没有修行功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