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巨舟靠岸,两个水手打扮的汉子扛着重达数千斤的大锚跳到岸上,将巨舟固定在河畔。
一众人这才缓缓下船。
萨五陵踱步走下巨舟,抬眼一看,四周不少面上还带着惶恐忐忑之意的村民,渔民拿着刀叉就围拢了上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咽了咽口水,高声询问着。
他们的声音声调极高,带着浓重的乡音,极为晦涩难懂,在场不少人都没能听懂。
萨五陵自然不会听不懂,六十年里,他至少学了上百种不同州府的语言,触类旁通之下,自然瞬间就听懂,学会了。
”我们来自京都,此来鄂州,是为降妖立法而来。”
他含笑拱手:
“你们又是什么人?”
大青疆域极大,多半大州原本都是独立的国度,是被幽冥府君强行整合在一起的,莫说口音,便是文字都没有能够全部统一。
他们此次推行新法,顺便也推行了统一的度量衡,文字,语言,以及一些启蒙教材。
“京都?”
一众村民,渔民面面相觑,他们的世界只有这么一条大江,连鄂州这个名字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更不必说是京都了。
“大人,交给我吧。”
人群里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走上前来,微微躬身,得到了萨五陵的允许之后,就走向一众村民。
这老者是萨五陵路上招收的散修,名为游舍,他修为虽只是本命成就未曾入道,但为人颇为油滑,最为擅长交际,一路与人交谈,都是他在做。
果然,没一会,一众村民虽然还有些惊疑,却还是让开了道路。
当然代价,自然是从其他州府带来的一些特产。
“大人。”
游舍跟在萨五陵身后,汇报着:
“这条大江名为恶龙江,附近村民皆是依靠此江为生,因有城隍庇护,多年来不算富裕,却也平安。
后来老城隍寿终之后,此江又有猪婆龙为祸,百姓民不聊生,后来有个姓王的少年下水搏杀猪婆龙王,为村民除了此害......”
“如此说,这城隍庙,是那王恶死后,村民所立了?”
有人好奇说着。
他们跟随萨五陵数十年,对于城隍可谓是知之甚详,他们知晓,城隍不是一成不变的,每每老城隍死去之前,就会找好接任者。
这个过程又叫‘考城隍’。
但除此之外,若老城隍死去的突然没有找回继任者,附近一些村民自发推选之人,就会得到承认,成为新的城隍。
这,又叫立庙。
不止是百姓,朝廷也有类似手段。
“不......”
萨五陵微微摇头:
“他还活着。”
活着?
一群人皆是一愣。
活人也能做城隍?
他们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但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活人,如何能做城隍?
“他既然活着,又如何能做城隍?”
有人疑惑不已。
萨五陵却没有解释,走过人群,来到城隍庙前。
这座城隍庙并不算大,却还算整洁,香火之气也算旺盛,诡异的是,并没有庙祝,也没有大门。
所有香火,都是在庙外燃烧着。
他们来到此处之时,尚且有人在这里叩拜燃香,却也都没有踏入城隍庙半步。
一众人更加好奇。
“滚!”
众人刚刚来到城隍庙前,突然听到一声咆哮当空炸响。
一道道恶风自城隍庙中吹出,一下吹灭了庙外燃烧的所有香火,将一众叩首跪拜之人全都吹翻在地。
好几个跌的头破血流,筋骨断裂。
萨五陵面色不动,其余人却皆有怒色,若非萨五陵还未发话,当即就要打进这城隍庙。
“城隍老爷饶命!”
“城隍老爷息怒!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一众叩拜之人骇的面无人色,狼狈逃窜。
转眼城隍庙前就只剩下萨五陵等人。
“大人,这......”
游舍有些吃惊。
据他所知,这些村民很是敬重这城隍,事实上,他们之所以能在这条大江之上捕鱼为生,就是因为这城隍的庇护。
但此时看来,这些村民与这城隍的关系,似乎并不如何好。
“进去一看便知。”
萨五陵捏着胡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远处面上带着惶恐忐忑的村民。
踏步走入了城隍庙中。
说是城隍庙,这城隍庙之中更像是个普通的道观,外面香火气缭绕,其中却没有半分香火气。
“滚出去!”
萨五陵踏入城隍庙的刹那,巨吼再现:
“死都死了,点再多香火还有个屁用,再来烧香,老子斩了你们!”
这一声怒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响,继而气流呼啸掀起恶风横扫而来,吹的虚空都荡起层层涟漪。
“好大胆!”
一个甲士冷喝一声,踏前一